杜芳菲被這突如其來的天籟之音吸引。
她剛洗完澡,穿著一身寬大的棉質睡衣,濕漉漉的頭發裹在毛巾里,帶著一身水汽走出浴室。
音樂像一只溫柔的手,輕輕拂過她緊繃的神經。
走到客廳,發現程飛也換了便裝,整個人顯得輕松隨意,正端著兩杯紅酒,看著她從浴室走出來。
杜芳菲突然有點感動,眼眶濕潤。
此情此景,是曾經那個青澀年華里,多次夢寐以求的場景。
可是如今的杜芳菲,仿佛給自己渾身裹滿了鎧甲,在世俗紅塵中變成了一個刀槍不入的斗士。
“原來生活還可以這樣?”她心里在想。
城關鎮煙塵激蕩的工地、擺在面前死亡威脅的明晃晃的匕首、貧困百姓絕望又期待的眼神,早把那個像早春的山茶花一樣的杜芳菲揉碎了,重塑成了雷厲風行、沖鋒陷陣的杜鎮長。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像童話一樣在自己眼前彌漫開來。
“謝謝你,程飛!”
杜芳菲呷了一口紅酒,眼神溫柔。
“你讓我感覺,人間還有如此浪漫的活法,不然我真的快要麻木了!”
“姐,生活可以抹平棱角,甚至可以重塑筋骨,但精神和意志只要不麻木,哪怕浴血歸來,生活永遠明媚!”程飛低低的嗓音在音樂的間隙里傳遞。
“嗯,說得好!為這句話,干杯!”杜芳菲舉杯和程飛碰了一下。
放下酒杯,程飛看著燈光下她略顯蒼白的臉,認真地問:“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當這個鎮長,你希望自己做什么?或者說,你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這個問題讓杜芳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她晃動著杯中的紅酒,目光似乎穿透了墻壁,投向某個遙遠的地方。許久,她才緩緩收回視線,落在程飛臉上,眼神復雜難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疲憊:
“程飛,你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呢?我說的……會是你就想聽的嗎?”
這句話,像一根細針,在程飛心頭輕輕刺了一下,讓他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很多人說,女人一入官場,就難以再做一個純粹的女人了。有人會忌憚你的權力,有人會提防你的野心!漂亮女人得到升遷別人會認為就是潛規則的代名詞,你要原地不動,別人就拿你當一個沒用的擺設!”她的語速越來越快,帶著一種宣泄的意味。
杜芳菲說著,又喝了一口酒。
“可是程飛,我不想當花瓶!更不想遵循那些骯臟的‘規則’!我只想按我自己的方式,做我認為對的事!但現實……”她苦笑著搖搖頭,眼神銳利又帶著深深的無力,“你看到了,很難。我不知道……不知道有一天,我會不會也被迫妥協……”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深切的迷茫和脆弱。
“可是,”她抬起頭,直視著程飛,眼底那片被堅硬外殼包裹了太久的、屬于女性的柔情,如同冰層下的春水,終于緩緩流淌出來,帶著令人心碎的迷茫和一絲微弱的希冀。
“可是,比起做一個真正的女人,這一切都顯得那么不重要我不知道,我是否回得去”
“程飛,如果有一天我回得去,你還在嗎?”
杜芳菲的眼眶微紅,眼底的柔情就像ariah
carey的歌聲那樣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