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霍乾念猶豫之間,榻上的云琛突然開始嘔吐。
她病倒之前就沒吃什么東西,此刻沒東西可吐,只吐了一地酸水,最后甚至帶著一點血絲。
見此情景,眾人有點慌了。
風寒尋常,可也要人命。
霍阾玉摟住云琛輕拍后背。云琛吐完后,脫力地倒在榻上,隨即陷入昏迷?;絷t玉急問:
“誰有紅糖?化成熱湯喝下,能抵擋兩日,再這樣下去,不吃東西光吐,只怕要吐血!”
榮易說了句“我去庫房問問”,立馬風一樣旋走。
葉峮則道:“我記得當初空投包裹時,阿琛收到過京都和幽州寄來的包裹,有很多紅糖?!?/p>
不言嘆氣:“一路上早都施舍完了,只要是沒吃飯的,不論軍中將士還是老百姓,阿琛見一個就給一些,早散完了,自己一點沒留?!?/p>
羅東東懊惱地捶腦袋:“云將軍給過俺一塊,俺餓得不行,含在嘴里吃完了,唉!”
“那包紅糖的布呢?總會粘些糖渣子吧?”霍阾玉又問。
空投來的包裹都由布層層裹著。
軍中物資短缺,布能做衣裳,能做鞋面,能包扎傷口,拆掉包裹之后,布便統一收入庫房管理。
云琛的包裹布大約也在庫房。
不言趕緊抬腳沖向庫房,沒一會兒又折返回來,急道:
“庫房的人說,布太多了,找不出來,有沒有什么標記?”
葉峮皺眉回憶,“我記得是一個藍色的包裹,好像有花紋,是……是……”
“褪藍色海棠花紋的。”霍阾玉接過話。
葉峮也想起來了,立刻點頭稱是。
霍阾玉將一朵枯萎的桔梗放進水碗,指著里面逐漸舒展的幽藍色花瓣,對不言道:
“比這個顏色清雅些,半清藍半月白,是幽州才有的海棠花的顏色,別的地方沒有,應該好找。”
有了顏色做標識,這次,不言很快將包裹布帶回,上面果然粘著不少紅糖渣子。
霍阾玉沖了一小碗紅糖水喂云琛喝下。
云琛沒有再吐,但身上燒得愈發厲害,嘴里開始不停地說胡話。
“娘……娘……”云琛痛苦地蹙眉,口中迷迷糊糊呢喃著,像極了一只受傷的小獸。
這一幕簡直像針扎在霍乾念心口。
他摸了摸云琛滾燙的臉頰,眉頭深深擰在一起許久,眼神倏然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