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濕之后便是梳發。看著這頭一看就十幾年沒梳開過的“亂草”,云琛簡直無從下手。
她挑出相對比較順溜的一縷,解毛線團似的梳起來。
老者笑道:“小妮子,我這頭發可不好梳哇,要辛苦你了。”
“不妨事。”云琛從老者頭發里翻出兩只干癟的、已經完全風干的燈蛾……
燈蛾大概被困在里面好幾年了,輕輕一碰就碎了。
她無措道:“前輩,你頭發里有一窩蛾子,是你養的寵物嗎”
“哈哈”老者被云琛逗笑了,“應該不是。苦了這些蛾子,跟著我每天風雪里來回,受了許多罪呀!”
云琛將蛾子碎片扔進火爐里,雙手合十默哀道:
“去吧,死蛾撲火,好歹也是歸宿。”
老者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我真想象不出,江鳴那個寡言少語的性子,成天和你在一起,會是個什么樣兒,哈哈哈哈”
云琛想起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光,不禁彎起嘴角。
輕輕嘆息一聲,老者忍不住有些感嘆:
“世事無常難預料,大概江鳴自己也想不到,會有你這么個好徒弟吧。”
不等云琛說話,老者接著又道:“你性子倔,這點更隨你爹。”
云琛驚訝:“前輩還認識我爹?”
“豈止認識。你爹從前飼過我的馬,是一匹西域進貢來的烈馬,怎么都馴不了。你爹性子倔,就住在馬棚里和馬同吃同住,熬了半個月,給馬整服帖了。”
云琛失笑,聽起來的確像云中君能做出來的事情。
轉而抓到老者話語里的細節,她開始有些好奇,不知眼前這老者是什么身份,云中君為他飼過馬?
可云中君從前是前朝北里十八軍、直屬于八皇子的司馬官,難不成老者是前朝皇族?
似是窺探到一點老者的身份秘密,但云琛并不想冒昧開口。
北里十八軍怎樣,皇權睥睨又如何,如今已是白頭山的孤獨守燈人。
過去都已過去,何苦拿出來擾人。
猜到云琛的心思,老者又嘆息一聲,“你是個好孩子。”
而后他看向石臺上的大刀,再次陷入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