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總督府?”
阿強試探著問,聲音壓得更低。
夏小北沒有直接回答,“香江是講法治的地方。社團仇殺,煤氣泄漏,多么合理合法的解釋。差佬(警察)們省心,市民安心,不是很好嗎?”
她的話語帶著一絲微妙的嘲諷。
阿強想起昨晚夏小北對關爺提出的要求,“關爺如果當時答應了,交出喪彪等人的手?”
“那他還能多活幾天。”夏小北的語氣平淡無波,“他拒絕了。就意味著他選擇了一條死路,也把他整個社團帶上了絕路。他以為我年輕狂妄,想用‘各憑本事’來壓我,可惜,他掂量錯了自己的分量,更掂量錯了‘規矩’的分量。”
這里的規矩,顯然不再是江湖道義,而是由更高層權力劃定的紅線。
“總督府需要一個穩定、可控的香江。
和興社這種舊時代的毒瘤,早晚是要被消除掉的。
我只是順勢推了一把,讓他們看到了清洗的必要性。”
阿強倒吸一口涼氣。他明白了。
夏小北的“報警”不是示弱,是亮明立場,是劃清界限。
她站在“法治”和“合法商人”這邊。
而關爺的報復,則成了對抗“法治”的明證,成了必須被鏟除的“不穩定因素”。
總督府那無形的態度,在那一刻化作了實質性的雷霆之怒,借著夏小北提供的契機,一舉清除了一個龐大的障礙。
夏小北,既是導火索,更是這場風暴中最大的受益者。
她不用親自染血,卻借刀殺人,徹底掃清了障礙,并以此向整個香江宣告了她所依仗的力量層級。
“那,喪彪他們?”阿強想起那些被警察抓走的砸車仔。
“他們?”夏小北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浮沫,“法律會給他們應有的懲罰。毀壞財物,擾亂治安,夠他們在赤柱(監獄)好好反思幾年了。他們的手,自然有監獄的鐵窗替我看管著。”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
阿強接起,聽了幾句,捂住話筒,看向夏小北,眼神復雜。
“夏總,是警務處處長陳sir。他說,想就昨晚的‘不幸事件’親自向您表示慰問,并重申警方保護合法商人的決心。
另外,和興社空出來的幾處碼頭和貨運線路,陳sir詢問您這邊有沒有什么看法或建議?”
夏小北放下茶杯,臉上那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再次浮現。
“替我謝謝陳sir的關心。”她的聲音清晰而平穩,“至于那些碼頭和線路,我沒興趣。”
阿強對著話筒復述了夏小北的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陳sir清晰的聲音:“明白了,夏總。您放心,警方一定會維護良好的營商環境。期待與北辰農場有更深入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