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夫人便覺得,哪怕將這些儲備用作應急救災的糧食和物資挪用了也無妨,所以命當地官員將其盡數變賣,因此獲得黃金五百三十六萬兩,然后用這筆巨款從商隊手中購得兩顆極品南珠。”
“其中一顆,用作賀壽之禮,送給了榮瑞公,另一顆被她鑲嵌在了發簪上。”
說到這里的時候,榮瑞公的臉色已經慘白。
所有大臣也已經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李鷂繼續道:“怎料沒過多久,好幾年沒發生洪澇的洛峽郡突然遭遇百年難遇的暴雨,河堤一夜間崩塌,洪災轉瞬間降臨大地!再然后的事情……就是文大人之子私吞賑災糧食物資一案了,此案從頭到尾的過程,我現在已經向諸位揭開了真相。”
話音落下,大殿內一片死寂。
“不……不可能!”榮瑞公打破了寂靜,難以置信道,“這些所謂的真相,一定是……是你編造出來的!”
李鷂眸色凜然,“先前隴原郡守一案,榮華夫人和數位王族成員匆忙奔赴河灣縣,包庇解救隴原郡守未果,反而悉數被君上擒獲關押。微臣奉君上之命,封鎖消息,進行秘密調查和審訊,以上實情,皆出自榮華夫人親口招認!不然你以為榮華夫人鑲嵌了南珠的發簪為何會在我手中?此為證物!且當年金泉縣涉事官員,也都被我秘密逮捕,對此事供認不諱!”
哐當一聲。
榮瑞公從椅子上掉了下來,連座椅也摔翻在地。
文大人此刻也癱坐在地,一雙眼睛失去了神采,整個人似已經沒了靈魂。
而他身邊的另外幾個大臣神色也變得極為復雜,隱隱夾帶著憤恨之意。
李鷂上前一步,扯開他的腰帶,將腰帶上鑲嵌的南海珍珠摳下來,連同榮華夫人的南珠發簪一起,交給了蕭啟棣。
蕭啟棣把和兩個東西托在掌心中,冷眼環顧大殿的所有大臣,薄唇微動。
“十年前,洛峽郡近十萬人餓死,更有不計其數的人流離失所,還釀成了一樁駭人聽聞的冤假錯案,僅僅是因為有大玄王族之人看中了這兩顆珠子!”
“文大人,你已經知道你兒子為何而死,知道了你兒子背負了多大的冤屈,而造成你兒子悲劇的罪魁禍首,正是你拼命維護的人。”
“若之前讓你設想自己是個普通百姓,要遭受王公貴族之盤剝壓榨,你尚不能感同身受,仍然理直氣壯執迷不悟捍衛王族,那么……現在呢?你痛了嗎?”
“還有你們幾個。”
蕭啟棣目光落在其余幾名被他與文大人一塊兒點名出來的大臣。
“知道孤為什么也讓你們出列嗎?”
“不僅僅是因為,你們和文大人一樣,都是最擁躉王公貴族的朝堂大臣,還因為,你們老家都在洛峽郡!你們都有家鄉父老親朋好友死在了那場天災人禍當中!”
“趙大人,你的老母親當年死里逃生躲過了洪災,卻因為等不到救濟糧,活活餓死了吧?”
“齊大人,曾經舉全村之力供你念書,讓你走上仕途步入朝堂的老村長、鄉親們,同樣因缺少賑災糧食和物資凍餓而死吧?”
“還有你張大人、孫大人……你們這十來個此前在孤面前為榮瑞公哭嚎求情最厲害的人……”
“你們……現在都知道痛了嗎?”
蕭啟棣的每一句話,都如同最尖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捅在了他們內心深處最疼的傷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