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找人誘哄她私奔?”
茶盞震顫,濺出水滴,在桌上聚起碎冰一樣的微光。
陸歡歌嚇得驚顫,本能的退后拉開距離,怕陸未吟真的對她動手。
震驚恐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茫然,半晌后,陸歡歌愣愣開口,“什么私奔……你在說什么呀?”
像是恍然意識到這中間有誤會,她急忙解釋,“原本我是想叫二哥打她一頓,但二哥那會兒被容玉安打斷肋骨起不得身,就另外替我出了個主意,說皮肉之傷容易好,心里的傷難愈……”
陸歡歌聲音越來越小,滿眼不可置信,“不,不會的……”
陸未吟一身凜冽氣勢如同冰山壓過來,陸歡歌怯怯抬頭看她一眼,又猛得低下去,哭得肩膀直顫。
“二哥說他有個朋友,生得俊美,且有一身好文采,若能勾得蕭北鳶春心萌動,到時再突然消失,定能讓蕭北鳶飽受相思折磨,比打她一頓更解氣。”
“然后……然后二哥就寫了信給我,讓我叫人偷摸送去清風巷一戶人家,還要往上壓銅錢什么的。”
這件事,唯一能牽連到她的就是雙魚。
雙魚除了盯梢侯府,就是給王金榜送過兩封信,至于計劃和意圖,陸歡歌并不曾對她說起。
信紙是從外頭現買的,還特意用了左手寫字,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指認她的線索。
陸歡歌自問做得干凈,不會讓陸未吟抓到鐵證,便將罪責全部推到陸晉坤身上。
她只是受了委屈想出口氣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而且這還是陸晉坤的主意。
反正陸晉坤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陸歡歌蹲下來,掩面大哭,“我不知道,二哥說就是讓她吃點苦頭……而、而且我很快就后悔了,沒過幾天消氣了,我就去找二哥,讓他不要這樣子,二哥說他會給他朋友送信去……”
知曉全部內情的陸未吟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編,看著她演出痛心疾首又委屈無辜的樣子。
眼底凝起冰層,再寸寸崩裂。
余光里,茶盞還在冒著熱氣。
要是將這茶盞砸到頭上,以她的手勁,定能讓陸歡歌腦瓜子開花!
陸未吟的手伸過去,又蜷起收回來,視線掃過外頭看似空無一人的夜色,沉沉呼出口氣。
快了,快了,再等等!
陸歡歌聲淚俱下,嫩白的臉哭出一層淡淡的緋紅,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陸未吟神情淡漠,甚至有點想笑。
不得不說,陸歡歌確實是巧言詭辯的一把好手,都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能三言兩語就把罪責推到一個死人頭上。
演戲演累了,陸未吟坐下來,端起茶喝了一口。
“趕緊走吧,哭得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