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的聲音干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他重重地咽了口唾沫,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雙手死死按住桌面,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你……有什么憑據?”
他臉上最后一絲輕松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
他知道,當林程延說出那句話時,他就已經被拖下了水。
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跳進了這片旋渦。
“沒有憑據,只有猜測。”
林程延的回答坦然得可怕,“正因如此,才需要秦將軍幫忙。”
秦淵死死盯著他,試圖找到破綻。
但他失敗了。
林程延的神情,冷靜得像一塊萬年玄冰。
這份冷靜,本身就是最恐怖的憑據。
一個人,若非有了九成的把握,絕不會在臨行赴死前,拋出這樣一個足以掀翻一切的賭注。
“這……可不是小事。”
秦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覺胸口壓著一塊巨石。
他猛地站起身,在書房中煩躁地來回踱步,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調換王府子嗣誰干的?
當年的穩婆?府里的內鬼?還是……來自更高處的黑手,為了拿捏住鎮北王府的命脈?
這個局,從二十年前就開始布了!
二十年,足以將所有的痕跡都抹得一干二凈。
秦淵驟然停步,轉身,目光如炬地看向林程延。
“如果連鎮北王府的血脈都能被人輕易調換,那這座號稱固若金湯的京城,還有哪個角落,是真正干凈的?”
他這話,像是在問林程延,更像是在問自己。
這也是在告訴林程延,這個足以招來殺身之禍的委托,他接了。
哪怕前路是萬丈深淵,他也奉陪到底!
哪怕是林程延走后,秦淵也沒有回過神來,實在是林程延剛才說的事情太震撼了。
可如果不是林程延說的這個樣子的話,又沒有理由解釋林在虎對待林程乾和林程延兩個兒子截然不同的態度。
“哎…”
秦淵長長嘆了口氣。
年少的時候,他心中總是有那么一股氣,一股正氣,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官越做越大,怎么人反倒還越來越膽小了呢?
罷了,這次,就陪這個林程延瘋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