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見門口站著個面生的中年女工,手里還拎著半籃子雞蛋。
女人既忐忑又期待:“廠,廠長夫人,哦不,金大夫,我聽說您配的藥膏特別好,我,我想給自己買一個,你看行不?”
她緩緩把袖子卷起來,露出了塊燙傷的疤痕,神情沮喪,“唉,自從被燙了,我這夏天都不敢穿短袖,天天捂的嚴嚴實實,你看,能不能…”
金詩韻看著她殷切的眼神,又低頭看了一眼那半籃子雞蛋,笑著說:“大姐,不用這么客氣,先進來坐,你這情況跟我婆婆不一樣,我得先檢查下你這傷疤,才能配藥。”
女人千萬謝地進了門。
……
接下來的幾天,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幾個女工或是家屬,手上拿著東西,悄悄摸到了顧家小院門口。
有的是發(fā)熱頭疼,有的是陳年舊疤,還有的是半身不遂,都想請她給瞧一瞧。
金詩韻來者不拒,問診很是仔細,開的方子效果立竿見影,也基本不收費,只是收下他們隨手帶的禮物。
很快,她成了廠子里的“神醫(yī)”。
王大爺成年腰腿痛,用了金詩韻配的溫經通絡的藥酒,陰雨天也能下地溜達了;李家嫂子常年咳血,跑到縣城里都沒查出病因,可喝了她開的潤肺止咳湯,夜里也能睡上安穩(wěn)覺了……
眾人終于看清,之前說金詩韻“就是個廢物點心”,“想學醫(yī)比登天還難”都是謊話,實際上這人是有真本事啊!
顧家小院開始熱鬧起來,眾人在路上碰見金詩韻也不再是冷意的嘲笑,而是滿臉感激的問候。
每每顧秀蘭都會站在一旁,紅光滿面地招呼著病人。
看見自家兒媳在院里支起個小桌,前來看病的人一直排隊到門口,她心頭那叫一個驕傲。
顧秀蘭眼里有活,一會兒滌條毛巾,過去給金詩韻擦擦汗,一會兒又給她把水添上,還不忘聲音洪亮地招呼:“哎呀,詩韻這孩子心靈手巧,大家伙都別客氣,鄰里鄰居的,趕緊坐下,詩韻可說了,醫(yī)者父母心,能幫上你們的忙啊,她心里高興!”
有人歡喜有人憂。
李紅梅那一幫子人看到顧家院里這么熱鬧,那么多人前赴后繼地吹捧金詩韻,恨得牙根直癢癢!
那金詩韻就是個文盲,連寫起自己的名兒都歪歪扭扭,咋可能搖身一變成了神醫(yī)
她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來:“你們兩個說說,這金詩韻在家里支了個桌子,不就是想裝大瓣蒜還給人看病,我呸!這娘們肯定是騙人的!”
可旁邊的劉大娘和王嬸卻沒心思聽她瞎說了,兩人對了個眼色,謊稱有事,急急忙忙地挽著胳膊跑了。
半個小時后,倆人出現在顧家門口,手里各自拎著個用花布蓋的籃子,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
“呃,夫,夫人還忙著呢?”王嬸先開口,干巴巴地問。
顧秀蘭剛要迎上去,看見是她倆,臉色瞬間臭了,“昂,忙著呢,你們想過來掀攤子”
她順手抄起門后的掃把,一臉戒備地盯著二人。
這兩個賤東西一來,準沒好事!
劉大娘連忙擺手,惶恐地道:“哎呀,顧大姐,之前是我倆老糊涂了,說了些混賬話,你,你們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金詩韻勾了勾唇,頭也沒抬:“別,我只是個掃把星,別給兩位嬸子染了霉氣,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