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箱里聽見槍聲,還有她最后喊的那句話
——‘告訴林上尉,玉蘭花開了’。”
店內的懷表突然通時響起報時聲,十二聲鐘鳴過后,玻璃柜里浮現出蘇晚的身影。她穿著件月白色的旗袍,袖口沾著暗紅色的血跡,手里捧著個破碎的懷表,表鏈上的玉蘭葉墜子正滴著血珠。
“我沒騙他。”
蘇晚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年春天,老宅的玉蘭真的開了,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她的指尖劃過兩只拼在一起的懷表,表蓋突然自動合上,再打開時,里面的照片變成了爺爺和她的合影,背景是盛開的玉蘭花。
老板突然從柜臺后拿出個木盒,里面放著些斷裂的懷表零件,最上面擺著張泛黃的信紙,字跡是蘇晚的筆跡:“明遠吾弟,此表伴我多年,表芯刻著日軍軍火庫位置,望轉交游擊隊。若吾不幸,勿念。”
“這是父親在育嬰堂的廢墟里找到的。”
老板的眼淚滴在信紙上,暈開了
“勿念”
兩個字,“他說蘇晚姑娘的手指被齒輪夾斷了兩根,卻還死死攥著這張紙……”
林墨看著蘇晚的身影在懷表的光暈中漸漸透明,突然明白那些懷表為何會通時倒轉
——
它們在重現那個春天的時刻,那個玉蘭花開卻陰陽相隔的時刻。
當最后一聲鐘鳴落下時,老板已經不見了。玻璃柜里的懷表全都停在了三點零七分,表蓋自動合上,露出背面統一刻著的字:“忠魂不泯”。林墨在柜臺下找到個鐵盒,里面放著枚銅制鑰匙,形狀與老宅那枚相似,只是匙柄上的圖案是兩片交疊的玉蘭葉。
走出鐘表鋪時,巷口的陽光正斜斜地照進來。林墨回頭望去,二樓的窗戶里,老板正抱著個老式座鐘,座鐘的鐘擺上掛著片銀質玉蘭葉,葉尖的缺口處,似乎補了塊極小的銅片,在光線下閃著溫潤的光澤。
回到出租屋,林墨把懷表放進鐵皮盒。臺燈下,他發現那枚銅鑰匙的匙柄內側,刻著行極小的字:“藏于玉蘭樹根下”。
深夜的書房里,懷表突然發出
“咔噠”
一聲輕響。林墨起身查看,發現指針開始正常轉動,表盤內側的照片上,爺爺和蘇晚的身后,多了個穿軍大衣的身影,正彎腰撫摸著玉蘭樹的根部,像是在埋下什么東西。
日記本新的一頁上,不知何時多了行娟秀的字跡:“有些等待,不是為了重逢,而是為了讓愛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