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他將藥方按在桌上,挑釁道:“我的方子好了!還請媽……不,謝大夫,賜教!”
旁邊的謝建軍看得是心花怒放,與有榮焉。
我兒子就是有魄力!
謝冬梅只是平靜地走過去,拿起那張薄薄的藥方。
她只掃了一眼,嘴角就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
“呵?!?/p>
她將藥方輕輕放在顧維面前:“顧先生,他這方子,是一劑催命符?!?/p>
謝向陽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謝冬梅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老爺子如今,是即將燃盡的油燈。這碗藥灌下去,就好比往燈里猛潑一瓢烈酒,火苗是能竄得老高,看著亮堂,可等那點燈芯和殘油燒盡,就是神仙來了,也只能給老爺子準備后事了?!?/p>
這個比喻太過形象,顧維的臉色變得慘白,端著藥方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
謝冬梅說完,不再理會已經氣到要爆炸的謝向陽,自顧自拿起另一支筆,蘸了蘸墨水,不疾不徐地在紙上寫下自己的方子。
她的字跡,不像謝向陽那般張揚,而是沉穩有力,透著一股閱盡千帆的從容。
寫完,她同樣將藥方遞給顧維。
謝向陽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指著謝冬梅的鼻子怒吼:“謝冬梅!你血口噴人!我敬你是長輩,你卻三番五次在此胡言亂語,阻撓我救人!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是不是非要親眼看著顧老爺子咽氣,你才甘心?!”
他聲色俱厲,直接將一頂意圖害死顧老爺子的大帽子扣了上來!
這惡毒的指控,讓顧家的幾個親戚都變了臉色,看向謝冬梅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懷疑和驚懼。
病房里的氣氛,一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人群后的謝建軍擠了出來,他一臉悲憤交加,捶著胸口對顧維哭訴:
“顧先生!你可千萬別聽謝冬梅胡說八道??!她就是見不得我們向陽有出息!向陽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有天賦,她自己醫術平平,就嫉妒!她這是存心要毀了向陽,順便拉著顧老爺子一起啊!”
謝向陽立刻接上,他通紅著眼,指著自己的胸口對著顧維發下毒誓:“顧先生!我謝向陽雖然年輕,但也知道醫者仁心!我敢用我這條命擔保,我的方子,我的針法,絕對能救回顧老爺子!若有半點差池,我當場自刎在您面前!”
“對!我兒子敢拿命擔保!”謝建軍在一旁幫腔,唾沫星子橫飛,“謝冬梅她敢嗎?她只會耍嘴皮子功夫,耽誤救命的黃金時間!”
一唱一和,顛倒黑白。
顧維看向謝冬梅。
她就那么靜靜地站著,仿佛剛才那番惡毒的指控和表演,都只是一場與她無關的鬧劇。
她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辯解,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在顧維即將崩潰的目光注視下,謝冬梅終于緩緩開口:“我不用我的命擔保。”
此話一出,謝向陽和謝建軍臉上瞬間露出得意的獰笑。
然而,謝冬梅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們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
“我用我謝家三代行醫的招牌,用我謝冬梅這三個字,向顧先生立個軍令狀。”她的目光直視顧維,沒有絲毫閃躲,“老爺子,我來救。救不回,我砸了謝氏醫館的牌匾,從此封針,退出杏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