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我讓司機送您和明禮兄弟回去。”顧維的態度恭敬又周到,“天色不早了,路上也安全些。”
鄭明禮看著那氣派的小轎車,這輩子他還從沒見過這種只有大老板才能坐的車。
謝冬梅拎著自己的布包,神色淡然:“顧老板費心了,不必麻煩。這兒離我一個老街坊家不遠,我正好順路過去看看他,聊兩句。”
她口中的老街坊陳老,是前段時間買四合院的戶主,謝冬梅想去找他嘮嘮嗑,她覺得陳老這人非常智慧,能從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顧維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強求,只得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強留了。家父這邊,就全拜托您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鋪子的事您盡管放心,我找的是全城最好的老師傅,保證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有勞。”謝冬梅客氣地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隨著沉重的鐵門在身后緩緩合上,將那個富麗堂皇的世界隔絕在外,鄭明禮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你先回去。”謝冬梅冷不丁地開口。
鄭明禮一愣:“媽,你不回去?我跟你一塊兒吧?天都快黑了。”
謝冬梅轉過頭,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帶著點嫌棄:“我一個老婆子,還能被人販子給拐了去?你趕緊給我滾回去,醫館里那幾本藥方,今晚給我看完。明天早上我要考你!”
“……哦,知道了媽。”他悶悶地應了一聲,不敢再多話,轉身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謝冬梅看著他那副耷拉腦袋的背影,直到他拐過街角不見了,才收回目光,朝著另一條幽深的胡同走去。
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給青磚灰瓦的胡同鍍上了一層溫柔的橘色。
空氣里飄著各家各戶炒菜的油煙味兒和蜂窩煤的嗆人氣兒,夾雜著孩子們的笑鬧聲,充滿了這個年代獨有的人間煙火氣。
謝冬梅不急不緩地走著,她憑著記憶,很快就找到了胡同深處那個小小的四合院。
可她一走近,心就猛地往下一沉。
院門,竟然是虛掩著的,露出一條黑漆漆的縫。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
她加快腳步上前,抬手在厚重的門板上敲了兩下。
“陳老?在家嗎?我是冬梅!”
聲音在安靜的胡同里回蕩,卻沒有任何回應。
院子里靜得可怕,連那只陳老養了多年的老貓的叫聲都聽不見。
謝冬梅的眉頭死死地擰成了一個疙瘩,她不再猶豫,一把推開院門。
“陳老!我進來了!”
她一邊喊著,一邊快步穿過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小院,目光直直地鎖定著正房。
正房的門,同樣大敞四開。
一種不屬于這個小院的煙草污濁氣味,從門里飄了出來。
謝冬梅心頭警鈴大作,再也顧不上什么禮數,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