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錢還沒要到……”
“要個屁!走!”鄭明安壓低聲音吼了一聲,幾乎是拖著李英花,抱著還在哭鬧的孩子,灰溜溜地往胡同外跑。
臨走前,他還是不甘心地回頭,沖著緊閉的大門撂下一句狠話:“你們給我等著!這錢早晚得給我!”
聲音里,滿是色厲內荏的虛張聲勢。
看著這一家四口落荒而逃的背影,鄰居們都搖了搖頭。
“唉,這叫什么事兒啊。”
“熱鬧看完了,散了散了。”
人群漸漸散去,但三三兩兩的議論聲還在胡同里飄著。
“你們說,這鄭家是不是撞了什么邪?怎么一出接著一出的?”
“還不是那些個討債鬼一樣的兒女鬧的。”
“最不是東西的就是這個老二鄭明安,純粹一個白眼狼!”
“可不是嘛,愛國大哥和冬梅嫂子,多好的人啊,一個老實本分,一個醫術好,心也善,怎么就攤上這么一群孩子?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
門內,屋外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鄭愛國粗重的喘息。
他終于緩過一口氣,轉過身,看著一地狼藉和站在屋子中央的謝冬梅。
他心里一揪,走過去安慰道:“冬梅,你……你別往心里去,就當沒生過那個畜生……”
話沒說完,謝冬梅卻徑直走到他面前,二話不說,伸手就掀起了他身上那件半舊的藍色襯衫的下擺。
“哎,你干啥?我沒事。”鄭愛國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躲。
可他的動作哪有謝冬梅快。
襯衫被撩起,只見他右側的后腰上,赫然印著一大塊烏青,邊緣已經開始泛紫了,正是剛才被鄭明安推搡時撞在桌角上的地方。
謝冬梅的眸色沉了下來。
“還說沒事?”她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骨頭都快被撞斷了。”
鄭愛國看著那塊淤青,自己也愣了愣,嘴里還犟著:“沒事,不礙事,皮糙肉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