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玖鳶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她現在這副樣子,落湯雞一般,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如何能出現在人前?
母親會擔心,定遠侯夫人也會憂心,而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人……例如慕青棠,她幾乎能想象出她們幸災樂禍的嘴臉。
一股更深的疲憊和無力感席卷了她。
她停止了徒勞的掙扎,將臉埋在他濕透的衣襟里。
感受到她的妥協和那細微的顫抖,謝塵冥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復雜的情緒。
他不再言語,抱著她,大步流星地穿過僻靜的回廊,直接走向停靠在國公府側門的,屬于他的那輛玄色馬車。
“將軍!”無蹤立刻躬身行禮。
“拿干爽的披風來!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謝塵冥沉聲命令,抱著趙玖鳶直接鉆進了車廂。
車廂內空間不小,甚至擺了一張窄床,鋪著厚實的絨毯。
謝塵冥將趙玖鳶小心地放在窄床上,迅速扯過車夫遞進來的玄色錦緞披風。
那披風還帶著一股謝塵冥的氣息,他不由分說地將趙玖鳶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裹住。
“再去錦繡坊買一套衣裳。”他又吩咐道,“只需說是慕大小姐要,想必,慕大小姐在錦繡坊留過量身的尺寸。”
無蹤領了命,馬不停蹄地趕去錦繡坊。
溫暖瞬間包裹住冰冷的身體,趙玖鳶裹緊了披風,將自己縮成一團,低著頭,不敢看他。
謝塵冥自己也渾身濕透,水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滑落,滴在車廂的地毯上。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用那寒意未散的眸子,沉沉地看著只露出一張蒼白小臉的趙玖鳶。
“那個婢女……”他開口,聲音恢復了慣往常的冷冽,“你想如何處置?是直接沉塘,還是送去大理寺,讓她好好交代?”
他口中的“好好交代”,顯然不是字面意思,充滿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暗示。
處置響晴?
趙玖鳶的心猛地一沉。
在公主府時,響晴也曾和她一起說說笑笑,一起分享過點心,在她生病時,笨拙地遞過一碗熱湯。
那個曾經活潑爽直的響晴,如今,卻成了恨不得讓她身敗名裂,甚至取她性命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