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我,聲音輕輕地說:“我從來沒想過,會和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躺在一起。”
我笑了笑,說:“我也沒想過。”
她眼神亮晶晶的:“所以人生有很多可能,對吧?”
“對。”我點頭,“所以你也要給自己一些機會,別把自己鎖死在過去。”
她靜了幾秒,又問:“那我以后,還可以去找你嗎?”
我看著他,毫不猶豫地答:“當然可以。如果沒意外,我應(yīng)該會一直在曠野。”
小哀點了點頭,又問:“你沒上大學嗎?”
我輕輕吸了口氣,扯了扯嘴角:“本來有機會的,但后來……家里的事太多,學也沒法上了。”
我沒有說那些更沉重的部分,沒有說債、沒有說狼狽,只是挑著能說的,說了我的那條岔路人生。
她安靜地聽著,沒有插話,也沒有多問。
我知道,她是敏感的。
我怕我說欠債,她會懷疑我的動機。
小哀在我的身側(cè)輕輕閉上了眼睛,像是終于卸下了偽裝,呼吸一點點平穩(wěn)下來。
我看著天花板,長嘆一口氣。
這個世界太苦了。
也從來不缺可憐人。
不知道這個女孩兒什么時候能從陰影里走出來。
還沒睡多久,我是被小哀的夢魘驚醒的。
她整個人蜷在床的一角,眉頭緊皺,嘴里含糊地低語著什么,聲音哆哆嗦嗦,像是在呼救,卻又被什么掐住了喉嚨似的發(fā)不出聲。
她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指尖抓著空氣,像想抓住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
“不要……別碰我……求你了……”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發(fā)顫,額頭已經(jīng)沁出一層冷汗,眼角滿是淚痕,枕頭被浸得一片潮濕。
我心猛地一緊,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坐起身,趕緊打開了床頭燈。
光線灑下來那一瞬,我看清她的表情,是深到骨子里的驚懼。
我一把抱住她,將她從噩夢中撈回來似的,用力將她攬進懷里。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醒醒,是夢!”
她像是被我聲音拉回現(xiàn)實,怔怔地看了我?guī)酌搿?/p>
下一秒,她猛地撲進我懷里,緊緊摟著我,頭埋在我肩膀上。
她沒有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地顫著,所有無處安放的情緒,在此刻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