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趙。”周元瑢謹(jǐn)慎地說道,“他們都叫我趙師傅。”
“名字呢?”魏玄極的匕首又迫近了一些。
周元瑢注視著那閃著寒光的刀刃,輕聲道:“這很重要嗎?”
“說。”魏玄極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趙三。”周元瑢稍稍往后仰,避開刀刃的鋒芒,“我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叫趙三。”
“你真叫趙三?”魏玄極不信,“誰家會這樣取名字?”
周元瑢輕哂一聲:“普通人家都這樣取名字。”
比如喬老板,比如修理店里那些師傅,古代人識字的不多,普通百姓取名字都是圖省事好記,當(dāng)然不會像他們這些皇親國戚這么精雕細(xì)琢。
魏玄極揚(yáng)起眉梢:“你笑什么?”
周元瑢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站姿,這個手持匕首的危險二皇子,已經(jīng)快要把全身重量壓到他身上來了,他不斷地退讓,對方卻得寸進(jìn)尺,不知不覺間,周元瑢的后背以一個別扭的姿勢抵在窗框上,他能感覺到硬邦邦的窗欞硌在他脊柱中間某一節(jié)上,非常難受。
魏玄極感到身下仿佛壓著一尾溫?zé)岬幕铘~,隔著薄薄一層布料,細(xì)微地掙動著,他的心跳猛地快了半拍,伸手握住周元瑢的腰,不讓他亂動。
“你……不許笑。”魏玄極感到耳朵奇怪地燃燒起來,脖子上仿佛壓著千鈞重量,讓他抬不起頭來,目光只在眼前一段粘著shi潤發(fā)絲的脖頸上閃來閃去。
周元瑢皺眉,他何曾笑了,這二皇子該不會是眼睛有毛病吧,而且他臉上糊著那么厚一層疙瘩,五官都不成形狀,二皇子竟然也能看出來他的表情?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此時是人家拿著武器,人家戰(zhàn)斗力強(qiáng)悍,周元瑢只能乖乖聽話,做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壁間掛飾。
屋里安靜下來,院子里的聲音變得更清晰。
老虎撞了兩下墻,沒撞進(jìn)來,停下來,在窗戶下面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過了一會兒,它從墻下離開,重新回到院子里,開始咯吱咯吱地破壞花露蒸餾器的殘骸。
兩人靜靜聽了一陣,都松了口氣。
魏玄極直起身子,兩只手指輕輕按在窗戶上,無聲無息地向前推開。
一陣?yán)滹L(fēng)灌進(jìn)周元瑢脖子里,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魏玄極回頭看他,見他頸側(cè)的皮膚上立起小疙瘩,微微瞇起眼睛。
“你還有別的衣服么?”魏玄極低聲問道。
“有。”周元瑢看向椅子。
“穿上。”魏玄極道。
“……”周元瑢沉默片刻,“是褻衣。”
要穿上,就必須先脫掉外衣。
魏玄極的耳朵又燃燒起來了:“那先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