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低聲開導道:“可你又不是地塔的目標,站長和司晨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你何必要用別人的錯誤折磨自己?你還是——”
“太子。”
祁連驟然打斷了他,雙眼紅得可怖,可因為已經許久沒喝水,稠淚怎么都不肯落下。
“……球球只有我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可以有很多人,我有朋友,有戰友,有家人,有戀人,走到哪兒都能容身過個舒坦的日子。可是他的朋友戰友家人戀人都是我,他只選了我。”
祁連嗓音顫抖,帶著暴躁和瘋狂,把陳述變得鮮血淋漓。
“他無處可去,他在這種地方躺了整整四年,我連四天都要撐不過去,每時每刻我都想死,他撐了四年才來見我,我讓他見過了人間又親手把他推回地獄。”
祁連似乎是在嘶吼,可他的聲音卻像一條老狗,幾個音節就耗盡了所有力氣,呼吸都是在拉風箱。
但他要吼。
他欺騙著自己蕭山雪需要他離不開他,他享受著蕭山雪的依賴,何嘗不是在他的愛里找到一絲安全感。祁連是紅塵中馳騁的駿馬,亦是長夜里渴水的孤魂。他撐起了世俗的皮囊,留著孤獨的沉疴要蕭山雪來醫。
“我是shabi,我知道我沒那么重要,我知道我對他不是不可取代,可他被帶走的前一刻還在幫我拉著穩態,我找不到他了,他們不讓我找他,莫林,朱鑫,他們可以取代我,可是我不想讓球球走,我離不開他,我——”
他說到這兒嗓子一緊,驟然攥緊了拳頭,額上青筋暴起,血倒流回輸液管里。
“球球,我把球球弄丟了……”
褚益民怕他精神過載,慌忙抓著他的手腕安慰。
“我知道,我知道,司晨已經安排人追蹤,你先安心養傷。”
“我會留在這里,”祁連咬牙道,“我答應了他的,我會找到他——”
吳景示意褚益民不要再說,讓他看祁連的手腕。
那上邊并排套著一藍一綠兩條皮筋,綠色的上邊掛著一只磨損了的長尾山雀徽章,藍色的只剩下了斷掉的環扣。
“好,”吳景說,“我替你打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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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馬上就不刀了!給您磕頭了!(砰砰砰)
什么都行
半年后。
渝州還是渝州,鐵山還是鐵山,橫亙山城的江水依舊濤濤,載著來來往往的游人看槳聲燈影。下了船就是大商圈,一邊是奢侈品店和美食步行街,轉過街角就是高低錯落的酒吧。那里多的是醉漢,喝著花花綠綠的洋酒蹦著迪。
再大的事兒也是掉進湖里的一顆石子,漣漪過去就無聲無息。
這半年里,鐵山所因為立功而撥款擴建,修葺一新的小樓漂亮極了,吸引了不少劇組來取景拍戲。陳文廣腿傷沒有好全,便由陸千里代理所長職務,累得他哭爹喊娘。
李牧莎升了一級,來的十幾號新人都在她手底下挨訓;而杜鈺康復后轉了內勤,跟祁連聊起時提到妹妹考上了總站轄區的好大學,祁連的補貼恰好填上了學費的空子,實在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