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雪終于積攢夠力氣自己坐直,背對他推下shi漉漉的被子,長發(fā)披在雪白的后背上,肩胛骨隨著動作如蝴蝶振翅。
他的身體依舊有著少年的纖細緊實,除了xiong口之外也沒有添新的疤,可比起之前明顯瘦了一圈,祁連喂上去的肉連本帶利還了個干凈。
他穿好衣服,把頭發(fā)從領子里撩出來隨手攏起,摸了下自己的手腕,然后一僵。
皮筋去哪了。
本不打算理大傻子的嬌憨原地擊破,抓著頭發(fā)的手不知所措。背后祁連半是好笑半是竊喜,從來沒覺得自己雞窩似的半長頭發(fā)這么討喜過,等著他開口求援。
蕭山雪:“你有沒……”
祁連搶答:“有!”
當仁不讓,理所應當。
其實那條普通的淺米色編織發(fā)圈就在腳邊的地毯長毛里,可祁連不想撿。他就是個大傻子,被老婆罵大傻子也高興,私心萌動挑著嘴角把頭發(fā)拆開。褪成灰藍色的舊皮筋下還壓著一根,小徽章藏在發(fā)束里,勾下來幾根頭發(fā)。
那是一條淺綠色的、掛著長尾山雀徽章的舊頭繩。
小肥啾的邊緣早就被磨花了,白色的琺瑯彩暈染一圈銅金色,落到蕭山雪手心里的時候跟旁邊的月光石珠子碰撞出細碎的響聲,像是某個小東西細聲細氣的鳴叫。
蕭山雪望著它,肉眼可見地呆住了。
“可愛嗎?”祁連試著引他回憶,“眼熟么?”
小肥啾是被祁連的嘴唇蹭花的,貼著他家向導,好似萬千都吻在他掌心,溫吞發(fā)癢,引得蕭山雪把隱秘的愛意緊緊握在手心里。
他的燒似乎還沒退,臉上依舊有些紅,緊接著就像掩飾什么似的轉過身,嘴里嘀嘀咕咕。
“大傻子?!?/p>
“嫌幼稚就還給我嘛,”傻狗祁連佯裝無事發(fā)生,道,“白雁老板披著頭發(fā)一樣俊俏,又不是非要扎?!?/p>
蕭山雪才不跟他廢話,指尖一動挑開皮筋,帶著那幾根頭發(fā)扎上腦袋,輕輕晃了下,挺結實。有縷頭發(fā)還壓在領子里,祁連伸手替他勾出來,熟練地卷了下別進最外圈。
指尖和脖頸的觸碰理所應當。
蕭山雪剛想說什么,外間的門喀噠一響,涼風吹開簾幕,兩人一齊望過去,快得好似那些克制的溫存不曾存在過。
“好了?”莫林掃視過兩人,問,“能動了?”
蕭山雪點頭。
“那就走,再晚一點死絕了。”
祁連被蕭山雪的病急上頭,忘了提報酬的事情,緊接著便稀里糊涂地送回車上繼續(xù)抱槍看守黑籠子。
這次風雨漸小,站腫了腿的五六個小時顛簸也不那么難熬,他們路過一個監(jiān)獄似的高墻,然后軋著泥巴路拐彎去了后邊的一片灌木林里。
這是蕭山雪單兵作戰(zhàn)最擅長的地形,祁連覺得不妙。
車速漸緩,面前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深坑,足有一個半足球場那么大,放眼望去堪堪能看到邊。
坑邊上被雨水沖得泥濘,不知原先有沒有路;而坑里積水深淺莫測,之前長著的荊棘刺出頭來,穿著實驗服的工作人員正扔蛇蟲鼠蟻蜥蜴蟾蜍一類的怪東西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