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得好,我都忘了要說這個事呢?!?/p>
他對陳泳笑了笑。不笑還好,他一旦露出這個表情,縱然陳泳是個四十歲的大老爺們兒,也難免一個冷顫,兩腿站直。
“請總巡指示?!?/p>
“譚崢服用違禁藥物,這點無論如何也洗不清,該怎么處分,自然嚴(yán)格按照軍紀(jì)執(zhí)行。”
陸霜寒說完頓了頓,看陳泳點了頭,繼續(xù)道,“短期看,中央戰(zhàn)區(qū)他是很難待下去了。不過你記得告訴他,目光放長遠些,他若能乖乖服從安排,調(diào)回原位指日可待。”
陳泳敬了個禮:“是——”
“目光放長遠些,一時的得失、牽連,算不得什么的。日久見人心,該補償?shù)亩紩a償?shù)轿唬梢怯姓l計較點蠅頭小利,就別怪大家清楚算賬了?!?/p>
陸霜寒聲音漸漸滲出深海洋流般暗涌的力道,重重看了陳泳一眼。
“陳主任,”他確認地頷首,“我對他,言盡于此。但你能明白嗎?”
陳泳的臉僵了,耳后橫亙著傷疤的那塊皮膚卻無法掩蓋地漲成絳紅。
他呆呆地看著陸霜寒,好久才聽見自己咬緊的牙關(guān)里蹦出幾個字來。
“當(dāng)然,”口是心非過太多次,唯有這一回,光是啟齒都艱難極了,“總巡,我跟您這些年,怎么可能那般鼠目寸光?!?/p>
陸霜寒臉上終于浮現(xiàn)起掌權(quán)者得知一切盡在掌握時的饜足神色。
“陳主任果然一點就通,有你辦事就是省心?!?/p>
他轉(zhuǎn)過身,和方才讓通信員退下時收拾一模一樣,抬手揮了兩下,“辦公室還有人等著我,先這樣吧?!?/p>
說完他看也不看,向相反方向大步走去。
陳泳站在原地,頭一次沒有敬禮,只是盯著陸霜寒離開的背影,臉上的假笑如剝下的人皮面具,一層一層消褪了,最終只剩下一張皮肉僵冷的臉。
“有我們這些人在,還真是讓您放心啊……總巡。”
陳泳渾濁的眼底劃過一絲陰鷙,極輕地喃喃道。
隔天的楚公館內(nèi)。
“少爺,
果然如那些殘黨說的,查不到陸霜寒參與的直接證據(jù)?!?/p>
書房桌后,蕭堯消沉地吐了口氣,
往后一仰倒在高背椅中。倒是沙發(fā)上的人對此接受得很坦然,把筆記本電腦合上,抬起頭。
“沒關(guān)系,
還有方叔那邊從國外調(diào)查的渠道呢?!背喊参康?。
“也只有如此了?!?/p>
蕭堯摘下眼鏡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對了少爺,
那個連醫(yī)生來到重山醫(yī)院后,
夫人治療的進展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