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一切她記得很清楚,努力適應著一片黑暗,適應著自己有可能什么都看不見的未來。
也適應著等到深夜,就能聽見厲時雁開門回家的聲音。
那會聽著他在浴室洗澡的聲音,等他出來上了床又等不及沖進他懷里,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寧魚就能說服自己明天一整天都安靜聽話。
唯獨不適應的是,有時間越來越久,她可能會忘記小哥的長相,她每天都要在他臉上摸過來摸過去。
整整三個多月,那一天寧魚提分手,提得很平靜。
平靜得厲時雁誤以為自己聽錯了,誤以為她在開玩笑。
后來,她說要分手,厲時雁不答應,怎么都不肯松手。
兩個人別扭了小半個月,直到寧魚為了逼他走,將摔碎的玻璃碎片往自己脖子上劃的時候,厲時雁才真的松了口。
寧魚到現在都記得,面前的男人當時被氣成什么樣子:
“寧魚我問你最后一遍,是不是非要分手?”
“好,分就分!你真以為我沒了你不行是吧?分!”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難言之隱,過了今天,我是絕不原諒!”
“寧魚,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那些如砒霜又如蜜糖的回憶被他一句話強行拽出來。
他看著她冷笑:“你以為自己多大的魅力啊?八年了,吃一塹長一智也該夠了,你憑什么我還會像當年一樣,被你當狗玩?”
他的話扎得有點疼,寧魚眨了眨眼:“我沒這么覺得。”
她真沒妄想八年了,他還能等著她回頭。
她知道,有些人不是一回頭就會在的。
更何況,八年過去,他們倆之間隔了不知道多少東西。
只是有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想一下而已。
“我對你,頂多走腎不走心而已。”厲時雁目光涼薄,說出口的話也如刀子般傷人。
黑暗將他握著酒瓶青筋爆出,微微發抖的手徹底又成功地遮掩。
夜色一次又一次地將見不得人,或者他覺得不該見人的情緒粉飾太平。
寧魚面色微白,還好,這些話她都已經料想過了。
她耷拉著腦袋,喝了兩口熱茶,這時候卻如同冰水一樣讓她努力鎮定。
片刻后,寧魚才終于抬頭,含笑看著他:“我也這樣認為。只不過既然如此,五爺又何必問那么多?那個人是誰,對五爺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是。”
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寧家那點股份值多少錢?你猜我搞垮寧家公司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