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快四個月沒見到她了。
他們竟敢把她逼到,要用得‘瘟疫’的份上……
赤焰望著雨中的背影,遲疑了一瞬,拿著雨傘走到了裴司堰的身旁,替他遮擋,“殿下,圣上定是受人蠱惑,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穆宗皇帝已下了圣旨,大意會派人過來接手虎符,大軍會直接遣返回天寧城附近的西山大營。
一旦裴司堰遵旨照辦,迎接他的將是另一場戮殺。
若是他帶著大軍攻下天寧城,他將成為‘弒君殺父’的亂臣賊子,被百官后世所詬病。
裴司堰笑了一聲,“你猜會是誰來接手?”
赤焰蹙眉,回道,“沈硯舟一向頗得圣恩,說不定會是他來。”
裴司堰半瞇著眼眸,“若只是他來,事情就不那么棘手了,怕是還有其他驚喜。”
赤焰眸光微轉,想到天寧城的異動,瞬間明白,來談判的人說不定會以竇文漪的性命為要挾。
他倏地棄傘,伏身跪下,“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名聲都是虛妄,殿下自當以大局為重,為了大周江山思量,有所為,有所不為……”
裴司堰轉過身來,直直首看向赤焰,“她舍命救過孤!如何心安理得?”
赤焰揚起頭,懇求道,“殿下給太子妃留了足夠的人手,護她周全綽綽有余,她本該早些離開天寧城,萬不該成為殿下的掣肘。”
“你說,她為何執意不走?”裴司堰語調盡量克制,負在后背的手,指節隱隱泛白。
赤焰茫然地搖了搖頭。
因為一旦竇文漪離開,竇家、章家所有人都將性命不保,長公主甚至會大張旗鼓,以她的名義構陷自己造反謀逆。
裴司堰閉上眼睛,任由雨水拍打在臉上,感到絲絲冰寒。
他手里握著一枚香囊,喉嚨一噎,“你們覺得孤就該心安理得,接受一個女人的保護?你們害怕孤因為一個女人一敗涂地?”
“孤告訴你,孤欠她一條命……”
此生,他絕不負她!
話到此處,眼前恍惚出現那道熟悉而嬌弱的身影,站在雨霧中,沖著他淺淺一笑。
她是吉人自有天下,可他卻沒來由地心慌。
他也希望竇文漪能不顧一切,讓暗衛護送她平安離開,剩下的事,都統統交給他。
可從殷從儉的來信得知,她竟把那枚私印交了出去,還要想辦法替他拖延時間,制造反擊的機會……
這個世間,裴司堰真正想要的東西很少,除了她!
如果連她都保護不好,他又有何顏面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