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的不過是件素白的里袍,聽說他來時雖半是清醒半糊涂,然糊涂也知道鬧著要穿戴整齊,只不過再鬧也并沒有人理會。
有干凈的新袍子穿,已經(jīng)是晉君開恩了。
只是既然齒縫漏風(fēng),說起話來就顯得尤其滑稽,“你們你們?nèi)粝牖罨蠲途捅扑扑怀霰〗怀觯〗怀霰 ?/p>
這時候座上晉君才笑,“這么說,你們母子是不打算認(rèn)賬了?”
殷靈運啞然失笑,簡直笑個不停。
她一笑,便把髻上的鳳釵笑得左搖右晃,也把手中的瑪瑙玉石笑得前后擺蕩。
她挑著眉,看起來頗為訝異,“吾,有什么賬可認(rèn)啊?眾卿家都說說,吾要認(rèn)什么呀,哈哈!”
然百官跪伏在地,一個個栗栗危懼,惶惶發(fā)抖,幾乎要都成了篩糠。
任是王后派怎么鼓動、要挾、壓迫,卻不敢跟著應(yīng)和上一句什么“王政奉還”來。
甚至有人從一眾跪伏在地的人堆里揚起腦袋大聲疾呼,“我等,誓死追隨王父!”
此話一起,適才的積極抗?fàn)幣梢泊似鸨朔貞?yīng)和了以來,這時候不表忠心,還等什么時候呢?
抗?fàn)幣缮胶糁拔业龋乃雷冯S王父!”
“我等,誓死追隨王父!”
“我等,誓死追隨王父!”
王后黨臉色唰地一白,愕視周遭,山呼追隨的人竟越來越多,因此不由地勃然大怒,指著那一地的百官厲色喝道,“放肆!你們的家眷全都押在晉陽了,今日吾若出不了趙王宮,吾的人,即刻就會要她們死!誰也別想活了!”
愈說愈氣惱,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再不狠狠地逼一把,也就再沒了出頭之日。
故而說到最后,揚起手中那一大摞的珍珠玉石,高高地?fù)P起,繼而猛地朝著這宗廟大殿的白玉磚上摔去。
嘩啦啦摔了一地,摔出驚心動魄的聲響。
那些原本或者昂貴,或者價值連城,或者有著特殊意義的金鎖松石與珍珠瑪瑙,全都摔得七零八碎。
不是斷了,裂了,碎了,就是往地上濺去,一濺三尺高,濺得百官膽喪魂驚,失聲驚叫,“啊!”
魏罌也跟著得意起來,“哈哈哈!你們你們誰也憋憋想活!”
百官局蹐不安,神不附體,個個兒出來一身的冷汗。
他們扎根大梁,為官多年,魏太后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們豈是,費個什么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