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繼續高談闊論,而是用一種近乎描繪事實的口吻,平靜地敘述著:“宋伯伯是生意人,應該明白,這世上最賺錢的買賣是什么。不是絲綢,不是瓷器,而是鹽和鐵。”
“我有一種法子,能將又苦又澀的粗鹽,變成雪花一樣的精鹽。這種鹽,不僅口感絕佳,更能讓將士們恢復體力,讓肉食儲存得更久。您說,這樣的一捧鹽,在市面上能值多少金子?”
宋白的心臟“咯噔”一下,呼吸都急促了三分。
作為走南闖北的商賈,他太清楚精鹽的價值了!那不是金子,那是比金子更硬通的戰略物資!
林縛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我還有一種法子,能用最普通的鐵礦石,煉出遠勝官造兵器的百煉精鋼。用這種鋼打造的兵器,削鐵如泥,無堅不摧。當我們的人手持神兵,身披堅甲,您覺得,那幽州城的區區幾百重甲兵,還算得了什么威脅?”
“到那時,”林縛的聲音充滿了感染力,他的眼中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這里,就再也不是茍延殘喘的流民窩,而是一方足以開宗立派、庇護萬民的基業!”
石破天驚!
宋白徹底被震懾住了,他張著嘴,腦中一片轟鳴。
林縛描繪的不是虛無縹緲的王霸之業,而是兩條清晰無比、看得見摸得著的通天大道!
冶鐵、制鹽……任何一條,都足以富可敵國,兩條合一,那便是……裂土封疆的資本!
旁邊的宋柔,更是聽得癡了。她一雙美目異彩連連,怔怔地望著林縛。原來,他心中藏著的,是如此波瀾壯闊的雄圖偉業。
“我需要紙筆。”林縛打破了沉默。
“啊?哦,有,有!”宋柔如夢初醒,連忙轉身從自己的行囊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木盒。
她輕車熟路地取出硯臺,倒上清水,拿起墨錠,開始細細地研磨。
林縛拿起毛筆,蘸飽了墨汁,在草紙上,迅速勾勒起來。
一個個奇怪的符號,一條條精準的線條,構成了一幅宋家父女完全看不懂的圖形。
那是一個高大、復雜的爐子,旁邊還標注著“高爐”、“熱風口”、“出鐵口”等他們聞所未聞的名詞。
畫完一張,林縛又取過一張紙,繼續繪制。
這一次是幾個相連的水池,上面寫著“溶解”、“過濾”、“沉淀”、“結晶”等字樣,流程清晰,步驟詳盡。
終于,林縛放下了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將兩份尚帶著墨香的圖紙,鄭重地遞到了宋白面前。
“宋伯伯,這一份,是基業的‘筋骨’。”他指著高爐圖。
“這一份,是基業的‘血肉’。”他又指著精鹽提純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