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回來想一想,李縣長說的,也不是全錯呀,萬事兒小心無大錯,要是還這樣糊涂,不去想,也不去搞,不采取措施,楊晉階說,腦袋搬家了還不知道是誰搞的呢。
咋了,姐夫,縣里有消息了?
咋不是?楊晉階把文明棍豎起,兩只手掌扶在上面,頭伸著說,大正月,“李剝皮”找我去,能是好事?
姐夫,不是開會嗎?開會,無外乎布置工作,讓我猜猜,一定是說穩定的事情,還有,就是注意交租,除此外,還有什么?
楊晉階聽此,氣不打一處出來,呼啦站起來,一棍就打過去,罵道:你媽個雜種,跟你說半天,還是糊涂蛋,還不開竅,我養著你干啥?你看你,一身都是名牌,民團發的衣服也不穿,你想干啥,難道我不知道?整天就想這些,除此,就是玩女人喝酒,要你有啥用?
說著,一棍早已落在張瑞生頭上,張瑞生雙手捂著,棍打在手上,哎喲叫,還說痛,說過又說,姐夫,你咋了,誰又惹你生氣了?姐,她這些天回媽家了,說是寂寞,找伏山劇團唱戲,樂上了。走之前,推薦吳英子,你是知道的,她可是姐的親傳弟子,那戲……
還沒說完,楊晉階又是一棍,又罵:你光說這些,算什么?我讓你來,你就是這樣?
張瑞生感覺錯了,也不捂頭了,站起來,歪噠歪噠走到對面的木椅前,轉過身,坐下說,姐夫,你當俺是瞎子?一定是李鶴鳴這個剝皮的給你氣受了,哎,你也真是的,跟一個沒腦子的渾蛋加畜生較什么真!
你說什么?
我說的是李鶴鳴這個李剝皮就是渾蛋,你跟他,不用較真。
為什么?
我給你分析姐夫,張瑞生說,這個李鶴鳴,別看是縣長,就不是這兒人,就像沒根的浮萍,只要一陣風就吹得團團轉,這樣的人有個準頭?說不定,你還沒到屋,他就忘了。
咋講?
我給你分析分析,張瑞生說,大正月,通知會,還差不多;搞去搞來,說是找你談話。這明顯是找碴子,說你沒給他拜年,找你談話,純粹是個借口。可是,你去了,去拜年了,還給了五百塊,你要是李鶴鳴,你咋想?羞愧難當是次要的,最主要是你把他戳痛了,但是,沒流血,就不算受傷。所以,李鶴鳴就想方設法找理由,讓你別再朝著給他拜年上想了。
李鶴鳴是小肚雞腸的人嗎?楊晉階說,堂堂縣長,這樣猜忌人,不會吧?
哎,你不要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姐夫,天底下,有你這樣寬宏大量的人嗎?也許有,但是,也不多。但是,你真要是這么想,那就想歪了,歪了,就會混淆李鶴鳴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楊晉階說,你說說,他的真正目的是啥?
具體來說,我還不清楚,但絕對不是共黨,張瑞生說,但是,在這上面敲打敲打,也算他落實了職責,要是真有問題,就與他無關了,反過來說,純粹就是你的問題了。
說得倒輕松,這次,李縣長是動真格的了。
說的啥?姐夫嫖娼,那叫嫖娼?你到縣城,也只不過到南街胡同那個牌坊過個眼癮。這些,我是知道的,我也是明白人,那些人,跟我姐比,我姐,那身段,你都硬不起來,還能咋地?
去你媽的,別提你姐。
好,不提就不提。除此,你還能干啥?在南鄉,和樂兩區,一畝三分地都是你管著,至于收租,這些事,我們也是按上面定的;那些地主豪紳,逢年過節搞點,那算什么?一沒搶,二沒偷,都是人家自愿的,還能周瑜打黃蓋,障眼法?
你住嘴行嗎?我的祖宗!叭叭叭,總是說,一直說個不停,煩死我了,楊晉階說,我還沒說一句,你就叨叨叨,說十句,一百句,叨個沒完,你知道是什么?
不知,張瑞生搖著頭說。
不知,你還叨個沒完,楊晉階說,你也是副團總了,遇到事情,要多聽別人咋說。
姐夫每次開會回來不都是讓我們猜猜今天是啥會議嗎?還說,這樣能提高洞察力,培養分析能力,啟發未卜先知的才能,對我們來說,是鍛煉。
楊晉階一聽,氣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