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她帶著濃重的哭腔,一癟嘴,豆大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裴忌的身體在她撲入懷中的瞬間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那雙戴著手套的手懸在半空,最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緩緩落在她微微顫抖的背上,輕輕拍撫。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響起,溫和得如同流淌的月光:
“怎么哭了?”
他低頭,目光落在她淚眼朦朧的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在陰影中晦暗不明。
“誰欺負你了?”
江銜月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膛下沉穩的心跳。
她一邊貪婪地汲取著那微弱的法術,一邊將臉埋得更深。
“我……我今天差點就死了!”她抽抽噎噎,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后怕。
“我本想著出去散散心,就在你公司不選,在步行街那邊……”
“有個……有個瘋瘋癲癲的老太太一直跟著我!她……她走路的樣子好嚇人!脖子歪著,只會用鼻子聞!像……像條瘋狗!一直追著我!我怎么跑都甩不掉!”
她抬起淚眼,驚惶地看著裴忌:“老公,我真的好害怕!”
她刻意沒提馮庸,也沒提斗法,只描繪了那怨靈最直觀的表象特征。
裴忌拍撫她后背的手微微一頓。
他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仿佛在評估她話語的重量。
“只是……一個行為怪異的老太太?”他的聲音依舊溫和,聽不出情緒。
“不只是怪異!”江銜月立刻激動起來,仿佛回憶起了更恐怖的細節,身體抖得更厲害。
“她……她后來變得好可怕!像……像野獸一樣撲過來!力氣大得嚇人!我……我拼命跑,跑進一條小巷子……幸好,幸好……”
說到這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禁忌,猛地剎住話頭,眼神閃爍。
“幸好什么?”裴忌追問,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無形的壓力。
他落在她背上的手,力道也微微加重。
江銜月瑟縮了一下,眼神躲閃,小聲道:“幸好、幸好遇到一個路過的……嗯……算命的道長。”
“他……他好像懂點東西,拿著桃木劍,把那老太太嚇跑了……”
馮庸強調過不能告訴“別人”,但老公……應該不算“別人”吧?
她就是要看看,裴忌聽到“算命的道長”這幾個字時,會有什么反應。
她從來不信巧合,知道她在公司遇險的事就只有裴忌一個。
她白天才遇上危險,晚上就碰巧遇見一個愿意替她解決麻煩的道長?
更何況,剛遇見這位道長,這么久不回家的裴忌就回了家,還在門口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