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光線還算亮堂,幾桌客人正吃著午飯。
小二見裴昭一身刑部服制,臉上立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又是刑部的?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裴昭懶得與他廢話,直接從袖中取出蕭崎給她的那枚御守閣的。
還沒等小二開口,樓上一個清麗婉轉的女聲傳來:“客官有事,不妨上樓一敘。”
裴昭循聲抬頭望去,只見二樓樓梯口,倚著一位婦人。
她約莫三十許人,面容姣好,氣質溫婉中帶著一絲歷經世事的通透,她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目光平靜地落在裴昭手中的令牌上。
裴昭心下了然,收起令牌,無視了小二,徑直踏上樓梯。
二樓雅間,布置得頗為雅致,熏著淡淡的蘭香,與樓下的氣息截然不同。
老板娘親自為裴昭斟了一杯茶,動作優雅從容,“閣領夫人大駕光臨,可是為林萱而來?”
裴昭心中微動,面上不動聲色,“老板娘認得我?”
四娘輕笑一聲,眼波流轉:“拿著御守閣令符的女人,這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個。”
她頓了頓,補充道,“下人們都叫我四娘,閣領夫人若不嫌棄,也可如此稱呼。”
裴昭端起茶杯,“四娘性子直爽,我也不多客套了,我此行,確是為了林萱姐弟之事而來。”
聞言,四娘臉上的笑意淡去,眼底瞬間蒙上一層哀傷,她輕輕嘆了口氣:“萱丫頭,還有小毅……都是苦命的孩子。”
“他們母親早逝,父親是個沒良心的,跟別的女人跑了,留下他們姐弟相依為命,這家里頭,就靠萱丫頭撐著呢。”
裴昭靜靜地聽著,心中泛起一絲不忍,“今日林毅跪在御守閣前喊冤,四娘覺得,林萱姑娘的死,果真是自殺嗎?”
四娘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眸中的情緒。
沉默片刻,她才緩緩開口:“京兆府和刑部,都來查過一遍了,還能有錯漏不成?”
裴昭繼續追問:“那我換個問法,林萱姑娘在四娘這里時日長久,以四娘對林萱姑娘的了解,她是會輕易選擇自殺的人嗎?”
四娘的身體,在裴昭話音落下的瞬間,肉眼可見地僵了一瞬。
她抬起頭,看向裴昭,嘴角微微翹起,輕笑道:“閣領夫人說笑了。”
“妾身這里迎來送往,姑娘眾多,妾身每日忙于生計,姑娘們的心事,實在無暇一一過問。萱丫頭什么性子,我還真沒工夫了解。”
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