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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的哥哥，她的愛人（第3頁）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王煥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實(shí)話跟裴老弟說，我也不想打仗，還不都是為了我家十六跟她娘！可恨薛家扣著她們娘兒倆這么多年不放，可恨洺州黃靖老匹夫知情不報(bào)，替薛家隱瞞，如今十六雖然找回來了，可她娘……”

一把拉過身后的王十六：“她娘卻讓洺州兵害死了！可憐我家十六，從小跟我失散，好容易找到爺，娘又沒了，這個(gè)仇，我怎么能算了？”

裴恕看見王十六濃密低垂的長睫毛，末梢一點(diǎn)shi意，映著日色，倏地一閃。方才她眼中的歡喜已經(jīng)藏得不見蹤跡，但她穿的，是紅衣。

母喪，在室女3須服斬衰三年，無論如何不該穿紅。她母親的死，有蹊蹺。“都知請節(jié)哀，此事我必追查清楚，給都知一個(gè)交代。”

“好，我信裴老弟。”王煥親昵著，伸手去拍他的肩，“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咱們?nèi)バ袪I細(xì)說。”

裴恕沉肩躲過，沒讓他拍到，聽見輕輕柔柔，王十六喚了聲：“阿耶。”

她臉上帶著哀傷，低低向王煥說道：“那些洺州來的俘虜，我想帶回去問問，我想知道阿娘有沒有下葬。”

王煥笑容一滯，半晌：“行。”

士兵們在后面驅(qū)趕，王十六帶著俘虜們往營帳去了，裴恕沉默地望著。

方才王十六驚喜慶幸的目光始終只在眼前。她看似對王煥溫柔恭順，但那個(gè)目光，暴露了她真實(shí)的想法，她大約，另有居心。是什么？

洺州刺史黃靖上奏道，王十六的母親鄭嘉在戰(zhàn)亂中，死于魏博兵之手，當(dāng)時(shí)王十六也在場。王煥卻說鄭嘉是洺州兵所殺。雙方各執(zhí)一詞，唯一在場的王十六，或者就是破局的關(guān)鍵。

女眷營帳。

王十六急切著追問：“遺體已經(jīng)燒毀，你憑什么認(rèn)定是薛臨？”

那天王煥攻陷城池，王崇義率軍殺進(jìn)薛家，薛臨為了救她，被王崇義當(dāng)xiong一刀穿透，但她并沒有親眼看見薛臨死去，因?yàn)橥鯚◤?qiáng)行帶走了她。

讓她至今都存著妄念，只要沒親眼看見，薛臨也許，就沒有死。

被她詢問的俘虜頓了頓：“有薛家逃出來的仆人，認(rèn)出了薛郎君的衣服和玉佩，云龍紋羊脂玉……”

“別說了！”王十六再聽不下去，急急打斷。

那枚玉佩，祥云偎傍龍形，她畫的圖樣，薛臨親手雕刻，這些年來薛臨片刻不曾離身，有玉佩，那么薛臨……

不，不可能，薛臨絕不會(huì)死！王十六如困獸一般，在心里反反復(fù)復(fù)念著這話，侍婢錦新閃身進(jìn)來，附在耳邊低聲道：“娘子，裴使節(jié)請節(jié)帥去永年談和。”

永年，洺州首府，薛臨就死在那里。王十六深吸一口氣。永年是洺州重兵把守的地方，王煥多半不敢去冒險(xiǎn)，但她必須過去一趟。哪怕掘地三尺，她一定會(huì)找到薛臨活著的證據(jù)。

節(jié)度使行營。

王煥長嘆一聲：“永年不行，我妻死在那里，我一想起那里就難受，裴老弟還是跟我回魏博談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