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世界里,這種沒事跑出來挑戰,卻又打不過就跑的貨色太多了,犯不著為個無名小卒浪費力氣。
“都給我起來!”余剛轉身,抬腳往倒地的手下身上踹去,“一群廢物,還躺著裝死?”
手下們哼哼唧唧地爬起來,一個個鼻青臉腫,看著巷口的眼神里帶著后怕。
沒人敢多嘴,默默地跟在余剛身后,拖著狼狽的腳步消失在巷子深處。
寒風重新灌滿小巷,吹散了殘留的虎嘯余韻。
只有那攤暗紅的血跡還留在雪地上,混著碎玻璃和冰碴,在昏暗的路燈下泛著詭異的光,像個沒說出口的秘密。
冬夜的風裹著海鮮酒樓飄出的蒜蓉味,在街角打著旋兒。
小吳把手機揣回褲兜時,指尖凍得發僵,他跺了跺結冰的地面,鞋跟碾過碎冰發出“咯吱”響:“凡哥肯定沒走遠,咱再往東邊找找!”
丘詠裹緊了保安制服,領口蹭著凍紅的耳朵:“這鬼天氣,他坐個輪椅能去哪?別是掉哪個溝里了吧?”
話剛出口就被張茂肘了一下,張茂正彎腰查看墻根的陰影,手里的手電筒光柱在冰面上晃出細碎的光:“別瞎說,凡哥可不像喝多了的。”
胡軍站在酒樓臺階上,眉頭擰成個疙瘩。
他剛讓李躍和張子遠往西邊的老巷找,自己則盯著手機屏幕上溫羽凡的號碼——打了五遍都是忙音,聽筒里的“嘟嘟”聲像根細針,扎得人心里發慌。
路燈的光暈落在他布滿老繭的手背上,映出指節處磨出的厚繭,那是常年握巡邏棍磨出來的。
“這邊沒有!”東邊傳來張子遠的喊聲,帶著被風吹散的顫音,“巷子里就倆垃圾桶,什么都沒有!”
小吳的鼻尖凍得通紅,他往手心哈了口白汽,搓了搓僵硬的手指:“再等等,說不定是手機沒電了……”
話音未落,褲兜里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起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
他幾乎是跳著掏出手機,屏幕上“溫羽凡”三個字像團小火苗,瞬間燎去他眼底的焦灼。
“通了通了!”他手忙腳亂地劃開接聽鍵,指腹因為激動在屏幕上蹭了兩下,“喂,凡哥!你去哪了?電話也不接,哥幾個到處找你,差點要報警了!”
聽筒里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像被寒風嗆著似的,帶著氣音的沙啞:“咳咳……不好意思啊吳哥……”溫羽凡的聲音裹著電流的雜音,聽著蔫蔫的,“剛才被風一吹,我好像有些著涼了,所以就先走一步了。實在是沒顧得上跟你們說一聲,也沒聽到電話響。”
小吳的心猛地一松,后背往酒樓的墻面上靠了靠,冰涼的瓷磚透過制服滲進來,卻沒壓下心里的暖:“著涼了啊?聽你咳嗽的,嚴重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想起溫羽凡蓋著薄毯的腿,這天氣坐輪椅吹風,不感冒才怪。
“沒事沒事,”溫羽凡的聲音輕快了些,帶著點刻意的安撫,“就是有點小咳嗽,不嚴重。你跟兄弟們說一聲,不用找我了,我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都累了。”
“回家的路?”小吳突然想起什么,語氣又提了起來,“你行不行啊?能自己上樓梯嗎?你家不是沒電梯的嗎?要不要我過去幫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混著隱約的車輪碾過地面的“咕嚕”聲:“沒事,我有辦法的,你放心好了。”溫羽凡的聲音低了些,帶著點疲憊,“我現在有些難受,先不說了,我掛了啊。你和兄弟們路上注意安全。”
“哎,好……”小吳還想再叮囑兩句,聽筒里已經傳來“咔嗒”的掛斷聲。
他舉著手機愣了兩秒,才慢慢揣回兜里,抬頭沖胡軍他們喊:“是凡哥!他說著涼了,自己先回去了!”
丘詠撇了撇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這小子,走也不說一聲,害得咱們凍半天。”話雖這么說,嘴角卻松快了些,往西邊揮了揮手,“子遠!李躍!不用找了,凡哥回家了!”
胡軍從臺階上走下來,手電筒的光柱在冰面上掃出條亮痕:“行了,人沒事就好。都早點回吧,明天還得上班。”他拍了拍小吳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制服傳過來,“你也別擔心,凡哥不是逞強的人,真有難處肯定會開口的。”
小吳點點頭,望著溫羽凡家的方向,風卷著碎雪掠過他的臉頰。
他摸了摸兜里的手機,仿佛還能感覺到剛才震動的余溫,心里那點沒說出口的擔憂,像被寒風裹著的雪粒,慢慢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