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時,冷汗順著額角滑進衣領,后背的舊傷突然抽痛起來——他竟不知何時已站在離床半米遠的地方,赤著的腳邊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玻璃渣,在月光里閃著冷光。
而那張他剛躺過的床鋪上,一柄匕首正斜斜地扎在床墊里。
刀柄纏著防滑的黑布,露出的刀刃泛著青幽的光,沒入棉絮的部分大約有三寸,尾端還在微微顫動,仿佛在無聲地訴說剛才那淬不及防的一擊。
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連蟲鳴都戛然而止。
溫羽凡的心臟擂鼓似的撞著胸腔,嗓子眼發緊得像被什么堵住——這是二樓,窗外是拓寬后剛鋪好的柏油路,最近的老槐樹也在五米外,對方是怎么悄無聲息摸到窗邊的?
還沒等他理出思緒,又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撕裂空氣:“嗖……”
那聲音帶著股凜冽的寒氣,溫羽凡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系統預警像電流竄過四肢,他下意識地往左側擰身,動作快得帶出殘影。
側身時帶起的風掀動了床單,衣角擦過床頭柜的邊緣,帶落半盒沒吃完的止咳糖漿,褐色的藥液在地板上洇開一小片污漬。
“噗!”
第二柄匕首精準地扎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旁,刀刃沒入床板半寸,木質纖維被擠得外翻,發出沉悶的碎裂聲。
溫羽凡盯著那截顫動的刀柄,后頸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領。
他循著匕首飛來的軌跡望向窗外,月光把玻璃的破洞照得透亮,能看見對面樓房的燈光在遠處明明滅滅。
按照角度推算,襲擊者的位置應該在窗外稍高處,大約與二樓窗臺齊平的地方。
可他清楚記得,窗外那片區域剛拆了舊平房,如今是光禿禿的柏油路,別說借力的腳手架,就連半堵矮墻都沒有。
“難道是……”他指尖猛地攥緊,指節泛白——難不成對方是踩著什么東西懸在半空?還是說,來的根本不是普通人?
夜風從破窗鉆進來,卷著柏油路面的塵土,撲在他汗濕的后背上,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房間里的寂靜突然變得粘稠,像化不開的墨,裹著無形的殺機,壓得人喘不過氣。
帶著滿心的疑惑和警惕,溫羽凡猛地轉身,脊椎轉動時帶起一陣風,吹得桌上的藥瓶輕輕晃動。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穿透窗玻璃的破洞射向夜空,瞳孔在月光下驟然收縮——離窗臺兩三米遠的半空,竟真有一道身影懸空倒掛著!
那身影裹在深色緊身衣里,在夜色中像塊被揉皺的黑布,唯有偶爾反射的月光勾勒出扭曲的輪廓。
雙腿以違背常理的角度勾成環形,腳踝處似乎纏著什么東西隱在暗處,雙臂垂落時指尖微微蜷曲,活像兩只蓄勢待發的鷹爪,指甲在月光下泛著青灰的冷光。
一股潮濕的腥氣順著夜風飄進來,混著柏油路面的焦味,透著說不出的陰森。
溫羽凡的心跳驟然擂動,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細小的水珠。
他下意識地繃緊肩背,雙拳攥得指節發白,掌心的薄繭蹭過粗糙的掌心,激起一陣刺癢。
“嗖嗖!”
兩道尖銳的破空聲幾乎重疊在一起,像毒蛇吐信時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