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走廊的玻璃窗,在他繃帶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更添了幾分詭異。
“什……什么鬼東西?”岑少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舌頭打了結似的嘟囔著,眼神里的色欲被驚愕取代,連摁著女子的手都松了勁。
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木乃伊”已經動了。
像一道裹著繃帶的閃電,幾乎是瞬間就沖過了房間中央的地毯。
岑少只覺得眼前一花,喉嚨里剛滾出“啊!別過來!”的驚叫,就被一記快如疾風的拳頭狠狠砸中左眼。
“嗷……”劇痛像電流般竄遍全身,岑少只覺得眼球像要炸開,眼前瞬間黑了大半,左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變成紫黑交加的“熊貓眼”。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看清眼前的一切,可眩暈感如潮水般涌來,最終雙腿一軟,“咚”地一聲栽倒在地,徹底昏了過去,嘴角還淌著一絲口水。
床上的女子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蜷縮在床角,雙手死死抱著膝蓋,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她看著倒在地上的岑少,又看看那個繃帶纏身的怪人,腦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哭泣,直到那“木乃伊”轉過身,用帶著繃帶摩擦聲的低沉嗓音對她吼道:“還愣著干什么?想死在這里嗎?快跑!”
女子這才如夢初醒,求生的本能讓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
盡管雙腿發軟,襯衫凌亂得遮不住肌膚,她還是抓起掉在地上的包,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就往門口沖,經過溫羽凡身邊時,含糊不清地丟下兩句“謝謝……謝謝您……”,便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這“木乃伊”正是強撐著傷口劇痛沖過來的溫羽凡。
他扶著門框喘了口氣,腰側的傷口被剛才那一拳牽扯得火辣辣地疼,繃帶下的血漬又擴大了幾分。
這時,隔壁套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金滿倉那顆謝頂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他目送著女子消失在走廊拐角,咂了咂嘴,語氣里帶著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調侃:“嘖嘖,這姑娘跑得多快,跟后面有狼追似的。好歹留個電話啊,這救命之恩,不得好好報答一下?真是的……”
說著還遺憾地搖了搖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女子跑遠的方向,活像在可惜什么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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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羽凡幾乎是小跑著折返回來,繃帶在急促的動作中微微摩擦,腰側的傷口傳來細密的疼,卻絲毫沒放慢腳步。
他眉頭擰成個疙瘩,眼神里的焦灼像要溢出來,一把抓住還在盯著火鍋發愣的金滿倉:“別愣著了!趕緊收拾東西,這地方不能待了!”
“?。窟@就走?”金滿倉的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嘴巴張得能塞進個拳頭,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房卡,聲音都帶著顫,“八……八千八百八十八??!這才住了幾個鐘頭?酒店哪會給退錢?這不是扔錢進水里嗎!”
他伸出手比劃著,指尖因為心疼而發顫,那張謝頂的腦門上瞬間冒出層薄汗,活像有人要剜他的肉。
溫羽凡抬手抹了把臉,指腹蹭過繃帶邊緣的藥漬,語氣里透著股沒轍的無奈:“就當……給他們賠門錢了。”他瞥了眼被踹得變形的套房門,銅制門環還在微微晃動,“那扇門看著就不便宜?!?/p>
見金滿倉還杵在原地,喉結滾來滾去像吞了石頭,溫羽凡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你得想明白點……這個家伙敢在五星級酒店這么橫,要么是后臺硬得能壓垮酒店,要么就是這地方本就是他的地盤。咱們動了他,等著警察來調解?怕是等來的是他的人堵門?!彼诉^,繃帶下的指節泛白,“留到天亮,咱倆能不能站著走出去都難說?!?/p>
“我的娘哎!”金滿倉的臉“唰”地褪成煞白,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來,剛才還心疼房費的勁兒瞬間被后怕沖得精光。
金滿倉的臉“唰”地褪成紙色,方才還心疼房費的肉痛全被后怕沖散了。
他手忙腳亂地抓過沙發上的外套:“走走走!現在就走!這錢咱不心疼了,命要緊!”話音未落,他已經沖進臥室,拉鏈聲、物品碰撞聲噼里啪啦響成一片,活像被狼攆著似的。
兩人手腳并用地把行李往包里塞,溫羽凡甚至連外套都來不及穿上,抓起桌上的藥箱時,繃帶不小心蹭到桌角,疼得他悶哼一聲,額角沁出冷汗,卻咬著牙沒停。
不過三分鐘,兩個鼓鼓囊囊的背包就甩在了肩上,快步往電梯口沖。
酒店前臺的美女柜員正對著電腦屏幕核對賬目,見兩人風風火火地沖過來,臉上立刻堆起標準的八顆牙微笑,可那雙畫著精致眼線的眼睛里,疑惑藏都藏不住。
這兩位才入住不到三小時,連晚餐都沒吃完,怎么就拖著行李要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