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嗎?身體這么虛,萬一爬一半沒力氣了,后果不堪設想。
可猴子費這么大勁帶他來,那洞口里到底有什么?
風從崖底卷上來,帶著股潮濕的涼意,吹得他后頸的汗毛直豎。
最終,好奇心像藤蔓般纏住了理智,將那點殘存的恐懼勒得喘不過氣。
溫羽凡望著崖下翻滾的云霧,喉結滾了滾:與其在林子里餓死,不如跟著這通人性的猴子賭一把。
“賭一把。”他抹了把嘴角殘留的血痕,掌心的涼意混著鐵銹味刺得皮膚發麻。
深吸的氣剛到肺里,就被一陣癢意頂得喉嚨發緊,他死死按住胸口,指節陷進汗濕的襯衫,硬是把到了嘴邊的咳嗽憋成一聲悶哼。
穩住氣息的間隙,他想起黑蜘蛛在墻面上如履平地的姿態,那些反向彎折的關節、摳進磚縫的指尖,此刻竟成了救命的招式。
溫羽凡俯身貼向崖壁,指腹先是在粗糙的巖石上摸索,很快便精準扣住一道風蝕的裂縫,腳尖在凸起的石棱上一蹬,身體頓時如壁虎般貼了上去。
崖壁比想象中更猙獰。
青灰色的巖石上嵌著無數鋒利的石片,像被掰斷的玻璃碴,稍不留神就會劃破皮肉。
風從耳畔呼嘯而過,卷著崖底的潮氣灌進領口,吹得他后頸的汗毛根根倒豎。
他不敢低頭,只盯著前方半米處的落點,左手剛抓住一塊松動的石塊,那石頭就帶著幾片苔蘚簌簌墜落,在深淵里連回聲都沒激起。
“該死。”他咬著牙調整姿勢,右手換了個更穩固的支撐點。
這套從殺手那里偷學的攀爬術,此刻每動用一分,都像是在撕扯舊傷:他左臂的傷口被汗水浸得發疼,后背的鈍痛順著脊椎往上爬,連帶著膝蓋都開始打顫。
可他不敢停,只能借著巖壁的摩擦力,讓身體一點點往下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就在指尖快要磨出血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一抹灰影。
崖壁中間那塊向外凸起的巖石后,灰毛猴子正探出半個腦袋,圓溜溜的黑眼珠在陽光下亮得驚人。
見溫羽凡看過來,它立刻興奮地拍著爪子,喉嚨里擠出“吱吱”的急叫,尾巴在身后甩得像面小旗子。
那模樣太過鮮活,竟讓溫羽凡緊繃的神經松了半分。
他深吸一口氣,借著這股勁加快了速度,指尖摳過石縫時帶起的碎石砸在猴頭上,小家伙也不躲,只是歪著腦袋等他靠近。
終于到了洞口。
溫羽凡單手撐住巖壁,喘得像臺破舊的風箱,胸口的咳嗽又蠢蠢欲動。
他低頭打量著這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邊緣被磨得光滑,顯然常年有東西進出。
猴子已經鉆了進去,只留條蓬松的尾巴在外面掃來掃去。
“這地方……倒像是人為鑿出來的。”他喃喃自語,彎腰鉆進洞口的瞬間,一股潮濕的涼氣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土腥,總算壓下了喉嚨的癢意。
剛站穩,就被一陣急促的“嘰嘰喳喳”聲圍住。
灰毛猴子正蹲在地上,前爪拍得飛快,毛茸茸的臉上滿是邀功般的得意,見他看過來,還特意蹦跶了兩下,尾巴翹得快戳到洞頂。
“也就你帶路……不然誰找得到這地方。”溫羽凡被它逗得嘴角微揚,話音剛落,氣息一泄,咳嗽又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