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咔噠”掛斷,最后那聲輕笑里,金滿倉模糊的呻吟像根生銹的針,狠狠扎進溫羽凡的太陽穴,疼得他眼前發黑。
手機屏幕很快又亮起,一條定位信息彈了出來,發信人是金滿倉,內容只有一條經緯度坐標,像岑夫人遞來的死亡請柬。
霞姐的手突然拽住他的袖口,力道大得幾乎要攥碎布料。
溫羽凡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那顫抖順著布料傳過來,連帶著他的胳膊都跟著發麻。
“凡哥,這擺明是陷阱!”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眼眶紅得像浸了血,“岑家就是想引你去送死!”
溫羽凡低頭看著她攥緊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胸口像壓著塊濕棉絮,悶得發疼:“我不能不管老金。”
“在周家的時候,你讓我冷靜,讓我別回去送死!”霞姐猛地提高聲音,眼淚終于忍不住滾下來,砸在他手背上,燙得像火星,“憑什么輪到你就非要逞英雄?滿倉重要,你就不重要嗎?”
溫羽凡一怔,像被迎面潑了盆冷水。
是啊,他勸霞姐忍,勸她等,可真當自己的兄弟陷在火坑里,那點理智早就被焦灼燒光了。
他望著窗外瓢潑的雨,雨聲嘩啦啦地砸在玻璃上,像無數只手在拍打著絕望。
“可老金他……”他說不下去了,喉嚨里堵得發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心亂得像團被雨水泡過的線,理不出頭緒。
他無意識地轉頭,目光掃過桌角,突然頓住了……
那里放著個青灰色的酒葫蘆,是酒鬼前輩給的那個,被金滿倉喝空后隨手擺在了桌上,葫蘆身上“醉山”兩個字被水汽浸得有些模糊。
剛才老金喊的是“酒”?
這時候哪還有心思喝酒?
一個念頭猛地竄進腦海,像閃電劈開烏云。
溫羽凡的瞳孔猛地收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霞姐!老金剛才喊的‘酒’——他不是要喝酒,是在提醒我們!”
霞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視線落在那個酒葫蘆上,渾身猛地一激靈。
她幾步沖過去,抓起葫蘆晃了晃。
“嘩啦”一聲輕響,里面傳來細碎的碰撞聲,絕不是空葫蘆該有的動靜。
“有東西!”她的聲音都變了調,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把葫蘆遞向溫羽凡。
溫羽凡幾步跨過去,接過葫蘆在手里掂了掂,又晃了晃。
那聲音很輕,像是什么硬物裹在軟東西里,隔著葫蘆壁傳來,帶著種神秘的質感。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虛空低聲道:“前輩,得罪了。”
話音剛落,他指節猛地發力。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只被酒鬼盤了不知多少年的葫蘆頓時裂開,碎片簌簌落在地上,露出里面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是個被保鮮膜里三層外三層纏起來的圓柱體,保鮮膜上還沾著些干涸的酒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