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則緊隨其后,肩上是滿滿一桶陽火油,以雄雞冠頂血和正午烈陽曬過的桐油混合而成,專克陰邪。
夢蝶的殘魂重新凝聚,化作一盞幽藍色的魂燈,飄浮在九叔身側,為這支逆天而行的隊伍照亮前路。
九叔深吸一口氣,一把抓過那面繡著“鎮僵道場”的戰旗,狠狠綁在自己的桃木劍尖上。
他大步流星,立于隊首,劍指北方。
“這一路,不為成仙,不為長生——”他的聲音傳遍四野,帶著一股撼動人心的決絕,“只為告訴天上那位,人間的事,輪不到他來寫結局!”
“出發!”
在他們身后,那條凡人看不見的冥河之上,撐著孤舟的艄公默默看著這支隊伍浩浩蕩蕩向北而去,他將那張本屬于秋生的船票,緩緩投入了船底一個無人知曉的暗格。
就在這時,上游的溪水中,一艘小小的紙船順流漂來,正是九叔假死前為自己所焚的那一艘。
艄公心中一動,伸手將其撈起。
只見原本空白的票面上,不知何時,已用血色朱砂寫上了新的字跡。
“持票人:命輪本身。票種:單程。”
艄公拿著這張詭異的船票,怔立良久,最終發出一聲悠長的輕嘆:“原來……這世上真正的閉環,是‘不信命’這三個字。”
他收起紙船,將竹篙輕輕一點,小舟無聲地滑入濃霧之中,只留下一句低語,消散在風里。
“這一局,我押凡人。”
隊伍一路向北,穿過荒野,越過山嶺。
守正衛行動如風,不知疲倦。
秋生和文才雖然只是凡人之軀,但在九叔的符箓加持下,也勉強跟得上。
行至第三日黃昏,隊伍正準備在一處山腰歇腳。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秋生卻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瞪大了眼睛,一臉匪夷所思地望向遠方山巔。
夕陽的余暉下,那座山峰的輪廓清晰無比。
而在山巔之上,赫然矗立著一座建筑。
那是一座道場,青磚黑瓦,布局森嚴,門前兩根旗桿高高聳立,就連門口那對鎮宅石獅的姿態,都與義莊一般無二。
更讓秋生亡魂皆冒的是,借著最后一縷光線,他隱約看清了道場門楣上方的石碑,那上面的字跡,隔著如此之遠的距離,卻仿佛烙印在他眼中一般,清晰得令人發指——
“鎮僵道場——林鳳嬌,建于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