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這些畫?"吧臺女孩笑著說,"都是我們老板畫的。"
安然的目光落在一幅畫的右下角,簽名是"林深"。兩個字寫得隨意,像隨手劃下的。
"一杯拿鐵,謝謝。"她剛說完,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動著"周明軒"三個字。
她按了拒接,心臟卻莫名跳得快了些。這是他薄荷香與舊爭吵
工作室只有三個人:林深,兼設計師和插畫師;小雅,咖啡館店員,偶爾來幫忙;還有安然。
工作很雜,整理文件、對接客戶,偶爾畫點小插圖。安然像塊海綿,貪婪地吸收著一切——看林深怎么把客戶說的"溫暖點"變成暖色調插畫,看他對著電腦修改時眉頭皺成小山,又在想到點子時眼睛亮得像星星。
"這里的陰影可以重一點。"他偶爾站在她身后,聲音帶著松節油和薄荷的味道,拂過耳畔時,安然會下意識攥緊畫筆。
周末,安然總去圖書館,或者沿著老街道走,用手機拍下斑駁的墻畫、窗臺上的盆栽。這些照片存在一個叫"靈感"的文件夾里,像積攢著重新出發的勇氣。
這天傍晚,她在樓下看到母親,手里拎著保溫桶,眼圈紅紅的。
"媽,您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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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
"我不放心。"母親拉著她的手,"你爸不讓我來,說讓你清靜,可我一想到你一個人"
進了屋,母親打開保溫桶,排骨湯的香氣漫開來:"凌晨燉的,坐最早的高鐵來的。"
安然盛了一碗,熱氣模糊了眼鏡片。母親絮絮叨叨說著家里的事,最后繞到:"周明軒今天去家里了。"
安然舀湯的手頓了頓。
"他說知道錯了,"母親嘆了口氣,"說以后跟你公婆分開住,還說把摔了的多肉重新買了一盆,放在你以前的房間里。"
安然放下勺子,湯里的油花聚了又散。那盆"乙女心"是她剛結婚時買的,葉片胖乎乎的。摔碎那天,她蹲在地上撿碎片,周明軒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媽,"她抬起頭,目光平靜,"有些東西碎了,就拼不回來了。"
"可"
"我不想再過那種日子了。"安然打斷她,"每天醒來就想會不會惹公婆不高興,說話小心翼翼,買件衣服都要想他們會不會說浪費。媽,我累了。"
母親看著女兒眼下的青黑,那是三年婚姻里從未消退的疲憊,終于沒再說話,只是抹了抹眼角。
傍晚,林深敲響了門,手里拿著個小罐子:"我媽寄了自家種的茶葉,給你阿姨也在啊。"他看到安然母親,禮貌地點點頭。
"這是對門鄰居,也是我老板。"安然介紹道。
母親拉著林深的手謝個不停,林深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放下茶葉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