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該看不到星星了啊,你說這兒的星星很漂亮的,還可以看見銀河……”
遲柏意拉過她,輕輕一吻:“沒關系,冬天本來也難看到星星的。是我忘了。”
然而星星也并不是一定要在帳篷里,要在最晴朗的夜晚才能看見的。
就像銀河也并非只有出現在夏天。
它還可以落在身上,落在愛人的眼中。
結冰的湖面無法行船,而搖晃散漫的床榻被褥間頭發會像水波一樣蕩開。
魚不會在天冷的時候開口上鉤,手上的動作卻會。
燈光如黃昏暮色般流動過整個房間,遲柏意看著眼前的人,仿佛可以看見那天晚風晚霞中朝自己走來的某只小熊。
小熊毛茸茸,小熊頭套中的那顆腦袋也是毛茸茸。
菠蘿味兒的糖果沒有,只有香爐中香氣還隨著每一個眼神,每一次親吻流轉。
青煙纏綿悱惻,釀出藥味兒,茶味兒,苦味兒,以及那后來居上的一分甜。
比蜜甜,比糖香。
“我看到了。”
“嗯?”
親吻中露出的聲音含糊不清:
“星星……”
陳運跪行過去,俯身輕輕問:
“什么?”
“星星。”
遲柏意說。
是星星,很多很多星星。
銀砂流火,搖曳顫栗,錯落水中如珠走鏡復明復滅。
它們紛紛墜落。
像極了遲柏意八歲那年仰頭望過的那場流星;也像遲柏意十八歲的夢中綻放開千朵萬朵的煙花;亦像遲柏意二十八年終于淋過的這場大雨。
又像……她們此刻眼角鬢邊淌出的那一滴。
正劃過彼此臉頰和喉嚨,相會交融。
后來天就亮了,天總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