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他聽到對方糾結的搬出了成武年間的律法。
成武年間訂的的律法,多少年的老黃歷了,你拿到太初年間來說事?況且收炭火孝敬是本朝為官約定俗成的事,上至一品大員下到末品小官皆是行事如此,如今你非要以律法約束己身特立獨行,那敢情滿朝文武就你遵紀守法,吾等都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要真按成武年間的律法來算,官員貪墨超過十兩就要被剝皮萱草掛在城門,他這一年收的孝敬還不知有多少個十兩了,照這說法,那他一年不得被剝個十來回皮掛上去唄?
當時他腦中就穿梭了諸多念頭,極度懷疑對方是譏是誚,抑或存有他意。
不由暗恨,心道他愛收不收,早晚將其踢出京官隊伍!
陳今昭他們并不知道旁人在這一瞬間的思緒萬千,隨翰林院眾人敬完酒后,就與鹿衡玉重新回到了座上繼續飲酒吃菜。
不多時,沈硯于她的右側落座歸位。
兩人往背對的方向各自側身,互視對方為無物。
自打有了三杰美名,他們三的排位從來排在一起,無論是上朝站位也好入宴落座也罷,都是并肩而立、而坐。好似那排位的禮官看不到他們如今官階有別,更看不到沈硯與他倆相互的排斥幾乎突破天際。
讓陳今昭尤為不忿的是,并肩也就罷了,但好歹按順序來啊!該居中列位的不應是榜眼嗎。
鹿衡玉遲疑了會,自袖口偷偷掏出了個小巧銅鏡,悄摸照了照,卻也沒瞧見臉上沾什么油漬。怪哉,剛陳今昭那般看他作甚。
又兀自照了又照,方心滿意足的將小圓鏡重新放回袖口。
宮中建有“十王府”供藩王居住,其中的昭明殿是攝政王曾經的居所。昭明殿明顯區隔與其他王邸崇閣,九脊重檐,玄玉作礎,盡顯天潢氣數。同時又與昭陽殿的殿名遙相呼應,由此可見文帝對他們母子的偏愛。
此刻殿內煙霧繚繞,大殿前方設有香案,供奉鮮活果品。中央則擺放了一樽漢白玉砌筑的化紙爐,其上邊緣鑲嵌金邊,爐身表面雕刻有祥云、龍鳳紋飾。
這會化紙爐里燃著已燒至一半的紙扎人,幽暗的火光映得坐在爐前之人的臉忽明忽暗。
殿外靜候的公孫桓,待被宮監宣召,就整整衣冠趨步入殿,垂手來到化紙爐前,低語喚道:“主公。”
“稱呼該換了,既已入京都,那便少不得入鄉隨俗。標新立異,總歸是不妥當。”
姬寅禮抬手,示意他在旁落座。
“殿下說的是,是桓思慮不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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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桓從善如流,挨著椅子側身輕坐下,方繼續說道,“自打殿下的王駕離去,御苑里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就您離開的這會功夫,林大人那邊是愈發花團錦簇了。”
姬寅禮笑了下,問:“文臣僚屬之質,汝今夜可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