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的臥室內,剛上小學的小女孩躲在衣柜里,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聲音,“吱呀”一聲響起,一只帶著幼稚的手工塑料手鐲的手,拉開老舊的柜門,緩緩出現在視線中的,是媽媽那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昏暗的天臺上,相攜逃跑的情侶被堵在死角,眼看那毛骨悚然的怪物就要撲上來,昔日的愛人將女人一把往前推去,他深愛的人的動脈噴出的鮮血濺在他的衣角,自己也從樓頂一躍而下。
死亡、恐懼、驚悸、憎惡……身處絕境的人們醞釀出了最極端的情緒,而那些所有黑暗的極端情緒不斷膨脹著收縮著。有什么東西將那些情緒化為最肥美的養料,凝結出了惡魔的果實。
……
五千米的高空之上,直升機的旋槳發出陣陣轟鳴。
機艙的門打開,門后面站著一個人,她的手支撐在門邊的扶手上,低頭往下看去,層層云霧繚繞看不分明。
高空中的氣流涌動,風在空中打著呼哨,夾雜著冰霜打在臉上,她的頭盔上立刻凝結了一層白霜。
辛理緊了緊身上的背帶,指尖藍光閃過。
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驟然消失,而在消失之前,她縱身一躍。
她的心還在云端,身體卻已經自由落體,從五千米的高空中直線墜落。
高空中稀薄的氧氣讓她的肺部有一種燒灼感,她表情不變,如同一支破空的利劍,將云霧劈開。
在她堪堪能夠看到城市的輪廓時,她把手上的手套摘掉,一個薄薄的刀片卡在她皮膚的縫隙里,周圍的傷口已經愈合,刀片和皮膚好像融為一體。
她好像不知道痛似的,用另一只手將刀片扯開,底下的皮膚也隨之撕裂,血珠滲出。
人類的鼻子聞不到的鮮甜氣味頓時充斥了整座城市的上空。
辛理背上的傘蓋如同碩大的花瓣伸展著身子,她將指尖的血液抹在衣袖上。
她帶著降落傘從空中款款而落,精準地降落在了崇市環宇大廈的樓頂。
……
還是那個黑暗的巷道,等待著死亡的青年睜開眼,他幾乎已經聞到了喪尸口中的腥臭,就在那尖牙即將刺破皮肉的那一秒,怪物的動作停了下來,定定地往天上看去。
那個破敗的居民樓內,女孩手中的水果刀刺破了父親的喉嚨,后者被她的動作一阻,撕咬的動作停了下來,然而尸變的母親卻抓住了她的手,女兒手中的水果刀無力地落在地上,就在這時,相守半生的夫妻同時看向了窗外。
血紅色的廚房內,女孩雙腿已經沒有一處好肉,她的瞳孔已經失去了光華,身體不斷抽搐著,掙扎著爬出樓外。
無光的臥室內,溫柔的媽媽此時變得面目猙獰,小女孩怔楞著忘記了呼吸,那戴著她在手工課上做的手鐲的手,撫摸著她的脖頸,在琢磨著從哪個部位下手時,忽然間手松開了,緩緩地把柜門掩上。
光禿禿的天臺上,女人殘破的肢體自發動了起來,她跟隨在愛人的身后從樓頂一躍而下,然而方向卻不是樓底,而是在相隔不遠的天臺上不停起跳又落下,朝那個空中落下的人影全速奔去。
整個城市的喪尸都在同一時間放棄了手里的獵物,找到了新的目標,齊齊往城中最高的那處大廈奔赴而去。
本以為是必死之局,卻在同一時間不攻而破。
死里逃生的人們在緩過神來之后,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高空之上,那里到底有什么,讓這些非人的怪物一個個都趨之若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