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柏舟聽得又緊張又羞赧。他故作鎮定的低頭,又削了一小塊蘋果遞給楊旗,才道:“您放心,工作沒有只做一半的道理。我也和您一樣,期待著藍天白云重回的那天。”
連軸轉了四十多天,等到所有人休息下來時,地堡早已被連日的暴雪變作了一片純白。
聞柏舟醒來時,就見律恒站在窗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房間里光線昏暗,他迷迷糊糊地喊:“恒哥。”
律恒聞言轉身,走到床邊親了親他,才說:“醒了?”
“你在做什么?”聞柏舟閉著眼蹭他,聲音里還有難耐的困意。
“窗上積雪很重。”律恒說,“等到風雪停了,要找時間去清理一下。”
住在地面堡壘的麻煩事,要比住在地下多得多。厚重的墻壁雖然足以保溫,但窗上的積雪必須自己解決。等到雨季,窗戶與窗臺這些地方的防腐蝕涂層,也得自己注意。
聞柏舟閉著眼去摸索自己的外套,律恒見狀直接拿過外套罩在他身上。聞柏舟乖乖巧巧地被裹好后,就掀開被窩跳下了床。
走到窗邊他才發現,他們窗戶外的積雪幾乎已經要把窗整個淹沒。窗玻璃冰涼得好似冰塊,用手指一碰,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直沖腦門,凍得聞柏舟一個激靈,徹底醒了過來。
“冬天了……”聞柏舟看向律恒,“我們回家一趟吧!”
一個半月的時間,玉京的秋日也早已拖著自己長長的尾巴走了。冬日帶著初雪姍姍來遲。
他們回到小別墅時,初雪剛剛結束。別墅上、院子里都積了一層淺淺的雪花。
“你們這兒也在下雪。”連生左右看了看,“不過還好,不怎么冷。”
“我們這里最冷的時候也沒你們那邊那么冷的。”聞柏舟說,“你們回來先休息,如果想回地堡,自己回去也行。我有些事情要做。”
“我在家里等你。”律恒說。
聞柏舟抱住他蹭了蹭,才快步離開了小別墅。
先把各項資料交給1號樓里的實驗室,然后他頭也不回地直沖大別墅去了。
大別墅有人每天打掃著,不管他什么時候過來,里面都窗明幾凈。他打開客廳的燈,人卻沒有在客廳停留。而是拿上了各種畫具,直沖向大花園里的繪畫角。
坐在繪畫角的秋千上,他能看見冬日盛開的小花被積雪壓低了頭,干枯凋零的樹枝卻又被積雪披上了銀裝,墨綠的池水里飄著的枯萍變作了干枯的雪白,它如堆雪,又如花朵。印著冬日的天光,反射著細小的輝光。
聞柏舟埋頭畫了起來。
他的《小園之夏》賣出了五百萬的天價,他卻沒有畫秋天,而是跳過了秋日,開始畫冬天。
他畫被積雪壓彎了腰的花朵,畫擠滿了雪的樹枝,畫純白的雪,也畫雪上閃耀的光。
最后在這些東西后,他用上了大量的顏色,畫了一座城墻厚重的堡壘。
堡壘立在山下,立在無數花與樹之間。有光從透明的玻璃房里透出來,將被白雪覆蓋的城墻照亮。
這是2025的冬天,也是2099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