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韞在一旁氣得直跳腳:“林雨薇,你血口噴人!自己犯了錯不認,還要栽贓他人,還敢罵到父親頭上!”“跳梁小丑。
”她覺著林韞是無可救藥了,可對父親還抱有一絲期待。
“女兒不知是否還有其他將士也被搶了功勞,望父親身為主帥能秉公呈上,不要讓眾將士們寒了心!”林庭山一時氣得有些站立不住,若非自己苦心經營,林家不過是曇花一現,何談在京城立足?雖然母親與皇家有一層恩情在,但背上、胸前的新傷舊傷皆可為證,他也是從刀山火海中一路拼殺出來的,還輪不到她一黃毛丫頭來教訓。
“我原以為回京數月,你已改掉那些粗野脾性,如今看來是我低估了你,不受些皮肉之苦你是不會長記性了。
”說著他就讓人上板子,這女兒再不好生管教,將來難保不會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正巧此時蘇沂蘭到了。
她本是不想來的,家中之事她向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這主母名頭實在累贅,此事又與自己女兒有關,只得不情不愿地來晃上一圈。
眼看雨薇就要挨板子,她心中倒也泛起幾分不忍。
可她空有個名頭卻說不上話,誰讓自己母家無勢,膝下又無男丁,大女兒雖為太子妃,也要仰仗林庭山支持。
很早之前她就認清了,她護不住她。
雨薇挨些打也好,早日磨滅了心性將來才不會太痛苦。
于是她站在林庭山身后,冷漠地說:“你屢教不改,還望這頓板子能讓你長教訓。
”望著漠然的母親,憤怒的父親,還有那一臉得意的哥哥,林雨薇突然笑了。
她懂了,若說那突如其來的婚約是世道扇來的第一記巴掌,那今日之事就是第二記。
扇她年少輕狂,扇她自以為是,扇她對世間之事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原來憤怒之后會變得冷靜,她一言不發地趴在板凳上,等待板子落下。
打吧,她寧愿今日將她打死在這里,血濺向空中,也不要往后被世道扇得面目全非,麻木地跟他們披上同一張皮。
她一聲不吭地受著,終于在第八道板子落下前,林庭山示意行刑人停下。
畢竟她還要嫁入皇家,真打殘了,他還如何兩頭下注,坐收好處?再高的心性,這幾板子下去也該有所收斂。
“行了,你自己回去閉門思過吧。
”林雨薇依然一言不發,強忍著痛從椅子上爬起來,咬著嘴唇獨自一瘸一拐地向院外走去。
身后,林韞還在極力與父親糾纏,不是說打得太輕就是說打得太少。
身前,香盈在院外著急地來回踱步,見她出來了趕緊上前扶住她。
林雨薇勉力笑著對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在香盈的攙扶下緩緩走回自己院子。
·養了幾日,屁股上的傷好了幾分。
從前她翻墻爬樹,策馬狂奔又不是沒摔得皮開肉綻過,早已是皮糙肉厚,挨幾下板子不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