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要走了,也總算有了盼頭了。
那只小狗在后頭眼巴巴地跟著,追著,沒命地吠著,叫著,“汪汪!汪汪!汪汪!”
馬車越走越遠,小狗也越來越遠,叫聲也越來越遠。
那只陪伴她懷胎十月的狗,陪伴她從南國到這極北之地的狗,陪伴她熬過每一個枯枯等待的狗,就那么被遠遠地落在了后頭。
是蕭延年給的狗,可狗又有什么錯呢?
被丟棄的小狗使她想起了離開母親的阿硯,驀地推開車窗往后看去,眼看著從前住過的田莊一點一點兒地落在后頭,從前的一切,也都似飛鴻踏雪,云散風流。
最后,全都被遠遠地甩到了后頭,遠遠地甩去,再也看不見了。
阿磐一顆心都被揪起來了,鼻尖一酸,“大人,我想帶上它。”
那人沒有不應的。
那人應了,司馬敦便調轉馬頭,踏著這山間的雪,踏著來時的路,往后尋去。
不久帶回狗來,送進車輿。
這一路從趙國走,翻山越嶺過關隘,他也不急。
他好似沒什么可急的。
不急著回去打仗,也不急著回東壁。
越往南走,天越暖和。
尋常人已不必再穿大氅了,可她身子虛,覺得冷,大氅仍舊不能離身。
大多時候都臥在那人腿上睡,醒來的時候會抱著小狗,癡癡地望著窗外。也總會問起那人來,“大人,可有什么消息了?”
那人便道,“快了。”
他說快了,那便就是快了。
那就等著,不急。
就那么不緊不慢地走著,走走停停。
翻過了那連綿不見盡頭的山,路過幾座城池,幾座關隘,也就到了晉陽了。
就在晉陽大道,阿磐見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