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邵護著林笑卻,望向晏巉,此人竟是要逼得他臨到死眾叛親離。
鮮于亨之弟殺了上來,濮陽邵沒有回手,達奚克沖上前將之反殺。
親衛頓時亂了起來,誓死追隨的,不甘憤懣的,惶然無措的。
雙方拼殺起來,濮陽邵牽著林笑卻的手站在江畔,反而成了置身事外的人。
他明白,晏巉誰也不會放過,除了怯玉伮。
無論他今天說什么做什么,這些親衛的命,晏巉都要了。除非……
林笑卻身上沾了血,許是鮮于亨的血。
婚服本是紅的,沾了血紅得過盛,盛極而衰,倒像是為了趕赴一場喪事。
臉上也沾了幾滴,濮陽邵用指腹擦,怎樣也擦不干凈。
他笑:“我這個混蛋,到最后還是把你弄臟了。”
林笑卻的眼淚落了下來。
濮陽邵道:“不知道人死后會不會投胎,怯玉伮,你今年多大,你還沒告訴我。”
林笑卻說十九。
濮陽邵笑:“十九好啊,我今日死了,若能投胎,十五年后再來見你。”
“我還能到地府里去跟娘見一面,跟她說起你,說說她兒媳到底有多么好。”
“是我,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濮陽邵在林笑卻耳畔低聲道:“你回到晏巉身邊后,就說是我逼的。我逼迫你威脅你嚇著了你,又給你灌酒,你才不小心透露。”
濮陽邵道:“做丈夫的無能,不能帶給你安生的日子,反倒要你委屈求全。”
“怯玉伮。”濮陽邵笑,竭力笑得燦爛,他不希望自己最后留下的印象,竟是跟孩子似的哭得很難看。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憧憬著成為大人,他現在成為了,不走回頭路,只能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