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璃道:“周國如今看著已是氣數將盡。晏哥,這是個燙手山芋。”不接會死,接了也會死。
“你可以帶著怯玉伮去北地,就說是皇帝不公刺殺你,在新國照樣富貴榮華。史書上也挑不出什么錯來。”
“中原亂了數百年,百姓生靈涂炭,那么多的戰爭,那么多尸骨堆積。晏哥,我不希望其中有你。”不希望怯玉伮也在其中。
晏巉道:“陛下可是聽信讒言?臣盡職盡忠,怎會逃亡。更不會做出叛國通敵的事來。”
亂世里,謀士權臣一個地方呆不下去了,轉投他國或是手刃主公都是常事。大大小小的國,此起彼伏的滅。
也有君主求賢若渴,愿意接納他國降臣。
趙璃聽到晏巉此言,明白他是不會走了。
臨到頭,還是不想死。晏哥若是離開,他也能多活幾年。
酒呈了上來。
趙璃望著那酒,說了實話:“這是毒酒,晏哥,我喝下去,是不是一切都能結束了。”
晏巉未答。
趙璃倒了一盞,手忍不住微顫了下。他強行抑制住了。
他希望有個人能阻止他。
可晏哥只是遠遠地站著,不看不聽不問。
趙璃便明白,晏哥不想他活著了。
明明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可為什么真的要趕赴黃泉時,他竟然好不舍。
甚至想放手一搏。
趙璃抬眸看晏巉,是跟晏哥斗個魚死網破,還是就此了此一生。
趙璃端起了酒盞。
那滴竭力壓下的淚落了下來。趙璃一飲而盡。
喉舌腹腸如火燒。
酒盞落地。
趙璃垂手攥住了沒能送出去的荷包。
水中月,杯中酒,夢中人。那日的葬禮,他雖是難過,可也忍不住望向怯玉伮。
他到底是喜歡上了怯玉伮,還是喜歡上了怯玉伮對晏彌的那份牽掛,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