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旁,晏巉攥住手心,他不能轉身,不能回頭。
他怕他看過去,就舍不得怯玉伮走了。
晏巉嘴角漸漸滲出血來,口腔里滿是血腥,這冬末的大雪太遼闊,空得裝不下一個人。
晏巉一步步走進了馬車。
剛走進去,他就一口血吐了出來,倒了下去。
“怯玉伮……”他低聲呢喃著,不敢說得太大聲,怕怯玉伮聽到。
“怯玉伮……”這些年的時光,一日日一幕幕,被迫入宮相依相伴,在他跌落的時候,怯玉伮拉住了他。
可他太重了,滿身的罪孽,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怯玉伮拉不住他了。
他只能放手。
粉身碎骨的事,從來就與怯玉伮無關。
亂世里的書童炮灰攻47
轉眼冬去春來。
林笑卻在北穆病倒了。這病纏纏綿綿,大穆皇宮里的太醫來來去去。
魏壑下朝后總是陪著他,連奏折都在他宮里看。
魏壑封趙岑為壽安公,賜了朔京城里的宅子,晏余也封了爵位,賜下金銀若干,安排護衛保護,跟趙岑一起在朔京城里住了下來。
大將軍裴一鳴時常請令進宮來,魏壑并未阻攔。
此時,他抱著林笑卻,喂怯玉喝藥。太醫說了,郁結于心不利于養病,誰能讓怯玉快樂,他可以選擇忍讓。
在南國的時候,林笑卻竭力做一個大人,到了北穆生了病,好像一下子又成了小孩子。
這里沒有人需要他的照顧,沒有人需要他去操勞,他蜷在魏壑懷里,故意地不想吃藥。
魏壑擱下藥碗,從旁取出一個木雕,是他雕的貓貓。
憨態可掬,林笑卻忍不住撫上去。
魏壑一下子把手抬高:“喝了藥,才是怯玉的。”
林笑卻不管,就是要,魏壑舉得更高,林笑卻沒力氣,爭又爭不過,輕聲道:“你要說話算話。”
魏壑笑著將手垂了下來,送到了林笑卻懷中:“提前給怯玉。”
林笑卻捧著貓貓木雕,淺淺笑了下,爽快地拿過藥碗一口飲盡。
魏壑問要不要養只貓,林笑卻搖頭拒絕了。
他不想再送走一條生命。
木雕就很好,林笑卻捧著撫了又撫,很可愛,而且能存在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