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出山,但求您殺了白狐再出征。”蘭姜恍惚道,“求您成全蘭姜,我……國師,我覺得好累。”
國師沒有追根究底,甚至沒去想這件事是否正義。
他攥住蘭姜手臂,扶她起來。
“好,我答應你。”國師道,“別哭了,小女孩哭花了臉。”
蘭姜破涕為笑:“我老了。”
沒多久又哀傷起來,她看著國師的滿頭白發:“國師也老了。”
蘭姜沒能請出國師,百里秩只能親去嵐山一趟。
可回宮時,卻暴怒陰鷙。
“那老匹夫,以為璟朝沒了他不能轉了,”百里秩喝道,“妖狐妖狐!一口一個妖狐,寡人看他是老眼昏花該入土了!”
不久,朝野上下就聽到了風聲。
老國師愿意出山,但要拿大王身邊的妖狐祭旗。
暴怒的百里秩走到寢宮之時,那怒氣漸漸就散了。
隔著床簾紗帳,他看見朦朧的影,千里搭涼棚塵歸塵土歸土,驟生出一股悲涼來。
百里秩循著影奔去,太急了連紗帳都弄倒了,隔著紗抱住怯玉伮。
“寡人離宮幾日,你還好嗎?”
怯玉伮懶洋洋的:“尚可。”
百里秩靠在怯玉伮xiong膛上,聽他的心跳聲:“你有沒有說謊,寡人已分不清了。”
“寡人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百里秩握住林笑卻的手,隔著薄紗十指相扣,“以后你再也不用喝下那苦澀的湯藥。”
他不能拘著他,叫外人有機可乘。
“你得跑,若有人害你,你要跑到寡人身邊來。”百里秩吻向林笑卻的指尖,雙眼闔上,時光里恍惚半晌,“要用這雙手,刺死那些膽敢逾越之人。”
“孤寧愿你殺光了孤的臣,也不想看到你的尸體掛在旌旗上。”百里秩說得輕緩,哄林笑卻午睡般,但字里行間露出的殺氣,分明是止小兒夜啼。
叛軍的攻勢越發兇猛,從偏遠之地一路逼近中原,璟朝派出去的軍隊大多都敗了。
他們說為首的賊寇是地獄里的惡魔,透過鬼面看見的是幽藍的火焰,地獄里的烈火燒空了它的眼瞳。
那個惡魔不死不滅,幽藍的火焰遍及戰場,冬風過,尸骨嚎哭堆疊。
勝戰萬人枯。
百里霽望著自己裘皮包裹的雙手,這裘皮沾了太多的血,再干凈的水也蕩滌不清。
兵不血刃一廂情愿,變革削腐肉,層層剮下的也有無辜將士。
百里霽睜著眼留下幽藍火淚,此時此刻,他因悲憫流下的淚滴,只會燒穿腳下的土地。
叛逃的子陵跟隨百里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