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沒好好相處過,”百里秩說,“戰場不是一個好的相會地點。”
林笑卻道:“我對你并無情意。”
“憐憫嗎?”百里秩笑,“也好啊。”
惡鬼做多了,也想見菩薩。
林笑卻沒有反駁,但心底明白,不是。
他看到百里秩快死了,像一個裝點遺容的人守在他身邊。
只有生死的悲涼。
月亮出來了,今夜的月亮好圓啊。
如同那一夜,抱著怯玉伮躺進親手挖的墳墓里。
原來這一切早有注定,是他如今才醒過來。
命運啊……入墳的從來就不是兄長。
“我看這月亮,千萬年亦不會變。”他道,“怯玉伮,你走吧。”
這墳里他一個人就夠了。
可瀟灑不過片刻,百里秩就攥得林笑卻更緊,甚至抱住他。
不要走,別走,別留下他一個人。
“你喜不喜歡今夜的月亮,”百里秩問,“你會不會在月圓時想起我。”
“不是孤家寡人,是百里秩。”百里秩抱得好緊啊,恨不得絞顫在一起不得分離。
“你騙一下我,百里秩就放怯玉伮走。”他一邊抱得更緊一邊讓自己放開——
放手啊,放——
“月圓不屬于你我。”林笑卻道,“我也不會想起你。”
百里秩頭擱在林笑卻肩上:“這話一點也不動聽。”
“可寡人知道——”
“你是真心的。”
他輕緩地笑了下:“好,不騙寡人也好。”
“怯玉伮,走得遠遠的罷,不要回頭看寡人的尸體掛在旌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