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卻慢慢睜開了眼。
仍是夢嗎?
與他幾乎一樣的面龐,毫無溫度的蒼白,楚雪憫在靠近他。走近床榻,居高臨下。
林笑卻眨了下眼,仍在眼前。
不是夢。
他擦擦眼眶,淚水突兀地止住。
不愿在這人面前落淚。頂著一樣的臉,他不要輸給他。
楚雪憫靜靜地凝望他,兩個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林笑卻過了好片刻問他:“哥哥在哪里?”
楚雪憫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在為誰而哭泣。
“為已死之人,”林笑卻強撐著微微笑了下,“為將死之人。”
既然回到清閑山,想必趙棄惡敗了,林笑卻的死期也快到了。
楚雪憫道:“你的淚太多了,太軟弱,太無能。”
“怯玉伮,”楚雪憫道,“趙棄惡關押在囚牢,擇日大祭。”
林笑卻聽到了,想了會兒:“好像是活該的。我呢,我陪葬。”
“父親,”林笑卻突然笑得開懷了些,只是淚水壓抑不住,自眼角滑落,“我都知道了。”
“我是你一手鍛造出來的祭品,從來就不是什么父子,從始至終,只是顆祭劍的棋子。”林笑卻道,“我對你沒有期待,我只是想知道,哥哥去哪了。”
“謝縈懷,”楚雪憫問,“你很在乎他?”
林笑卻不明白楚雪憫怎么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來。問得這樣愚蠢,面上還是一副冷漠的模樣。
“我不該在乎嗎?”林笑卻近乎質問,“臨死前,難道我不能選擇自己想見的人。”
幾乎明晃晃地說了,他不想看見楚雪憫。
楚雪憫挪開目光,不回答,不離開。
林笑卻倦了,懶得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