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棄惡扭過臉去,傷口的疼意遲了幾炷香,如今才泛上心頭。
他不管不顧,狐尾裹起林笑卻。
得逃,能逃多遠逃多遠。
楚雪憫遠遠地綴在后面。
重傷的趙棄惡無法察覺。
逃出劍宗后,他對林笑卻說:“不管楚雪憫跟你說了什么,什么大義什么一族,別信,我只記得你之前不想死。”
“如今這副樣子,我只當你被楚雪憫忽悠瘸了。”
他才不會看著林笑卻赴死。
傻啊,傻子,傻透了。
“我們?nèi)ツУ兀ビ内ぃト碎g。”
“不想我做壞事的話,我也會收斂的。”趙棄惡道,“不要難過,等離開這里,就把這里的事都忘了。”
明明是逃命,趙棄惡說得跟私奔似的。
“我縫衣裳的技術(shù)會進步,你喜歡什么花色我就縫什么花色,可以有一間小屋,你不愛山洞的話,人間的宮殿我也能造出來。”
“過去的荒唐是荒唐了些,”趙棄惡的狐尾摸摸林笑卻的腦袋,“以后的事,等著你親歷。”
趙棄惡之前從不講什么安慰人的話,他的長處點在尖銳的牙口上,再硬的皮也能啃出窟窿來,一口一個一口兩個全吞下去,狐形變得小山一樣大,甚至遮天蔽日叫妖獸怕得腿顫身抖跑不了。
林笑卻仍然不說話,趙棄惡把他摟在懷里,說他被孤絕劍宗的弄傻了。
“傻子,成傻子了。”趙棄惡摸了摸林笑卻腦袋,摸摸臉,忘了身上都是血,給林笑卻摸出好幾個血印子來。
趙棄惡怪難過的。
“反正我不會讓你送死,我也不會死,”他說,“我還要帶著你成神,等劈開不周山飛升,天上地下,再也沒有能阻擋我們的,再也沒有誰能讓你不開心。”
一個殺了那么多修士妖魔的人,說起這樣孩子氣的話來,難過得摟林笑卻更緊。
他丟了一陣子的怯玉伮,被別的人弄壞了腦子,要去做泥塑的活菩薩。
趙棄惡想起那一夜,人間大火燒空了天,林笑卻也是這般舍己為人,捅得他心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