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的柴延靠著一塊浮板,漂流到一座島上。
他錯估了鮫人之間的聯系,本以為嗅到氣息而來的只有幾頭……誰知鮫人早有準備,還將上一次戰爭里掉落海里的弓矢收集起來。
連鐵網都在鮫的拼命下破裂,無法捕,只能殺。
柴延就快死了,不甘心。
他茍延殘喘爬上岸,撐不住倒在了沙灘上,血水濡shi了砂礫。
這幾日,海面陸續飄來一些殘破的尸體,人類的、鮫人的,寂意識到發生了戰爭,疾速隨著海流游去,撿回了重傷的殷,撿回族鮫的尸體。
殷一直昏迷著,林笑卻處理了他的傷,最重的在頸間,即使愈合殷也說不出話了。
人類的尸體林笑卻火化了。
而鮫人的尸體在沐浴一個月夜后,由寂送往深海,任由海里的生靈吞食。
鮫人吃魚,死去的鮫人就給魚吃,鮫人一族向來如此。
往常愛掉淚的寂,這次卻一滴淚也沒流,他沉默著,幾乎不開口。
很多時候他都在海水里尋找,游到很遠的地方,害怕有一頭鮫因為他的遺漏而重傷死去。
那些殘破的血肉飄了很遠,陸陸續續更多鮫人意識到了這場戰爭,從極遠的地方趕來。
這部分鮫人遠離大陸,不會人類的語言,他們用鮫人語交流著復仇。
太陽熾熱。
柴延昏昏沉沉,渾身的疲憊與斷肢的疼痛逼著他睡下去,而強烈的生的渴望迫使他掙扎著醒來。
柴延睜開眼,疑心自己已經到了黃泉,看見一個接引他的鬼神,柴延靜靜地望著他,已經死了嗎……就這樣死去,不甘心啊……
柴延僅剩的手竭盡全力支撐身體,試圖爬起來,跑到人間去。
不過剎那又摔了下來,重重砸在沙地里。
臉擦傷,斷肢截面又滲出血來。
林笑卻翻烏龜似的將他翻了個身,拿起草藥重新涂抹在他的斷肢截面和臉上。
是涂藥啊,這樣刻骨的疼,原來他沒死。
柴延強忍淚意,張開失血過多寡白的唇:“我會報答你。”
林笑卻靜靜搖了搖頭,涂完藥留下一些食物就去到淺水灣,照看重傷未醒的殷。
寂曾說殷再來就殺了殷,可最后也是他撿回了殷。
林笑卻不忍寂再失去一個族人,一直細致地照看著殷。
寂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想必是游到了更遠的地方,找尋重傷未死的鮫。即使林笑卻知道這搜尋大抵是徒勞無功,也從不曾勸過寂一句,只是告訴他別忘了進食,餓了是游不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