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影響他從中得出他想要的結論。他以前片子里的中年人總是有一股和年齡經歷不相稱的決絕。這次因為有日記幫忙,
他如實拍出了一個和他不一樣的人,但是他不贊同。
主角躲在角落里看別人的背影,
譚幼瑾不看于戡:“他和你不一樣。你有沒有想過他換一條路選也會后悔?”
于戡顯然不同意:“雖然有人會因為好奇美化未經選擇的路,
但這不代表選哪條路未來都會后悔。就算都后悔,
后悔程度還有不同。”
“當一個人認定最大的不幸是被騙被辜負而不是沒人陪伴時,
他就會選擇他現在的人生。即使事過境遷,看到別人選擇另一條路過得更好,讓他羨慕,也不意味著他選了會好。”
于戡直視著譚幼瑾的眼睛:“如果怕被騙,那應該提高自己看人的能力。而不是遇到誰,就預設自己會被辜負。”
于戡沒留給譚幼瑾反駁的空當,繼續說:
“感情這東西,和別的不一樣,不是有十分愛,給出了三分,得到了七分,就是占了便宜。總是有保留的愛,有保留的付出,剩下的那部分留著不用干什么呢?攢著等老了發霉還是直接死了清零?這個還不比錢,錢沒花完死了可以讓人繼承。”
譚幼瑾幾乎懷疑于戡在影射自己,即使現在,她也做不到毫無保留地愛他,理智要求她留著一兩分。譚幼瑾會以同樣的注視:“那你覺得你自己看人的眼光怎么樣?”
“我視力52,看人的眼光很好,而且會一直好下去。我現在覺得好的人,過二三十年、三四十年依然會覺得好。”
于戡逼近譚幼瑾的臉:“怎么你不信?”
“我當然信,不過你能想象得出我十年后什么樣嗎?”她絕不懷疑于戡現在的真誠,這就夠了,但十年后的事誰能說得準呢?她不覺得于戡能想象出來她十年后什么樣,而她也想象不出于戡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中年人,他的行為他的話好像只能配一張二十來歲青年人的臉。至于更老,她覺得離她太遠。
“我想象不出來,但我太想知道是什么樣了,我不光想知道你十年后什么樣,還想知道你二十年三十年后什么樣,我很好奇你那幾根金色的頭發會不會和其他頭發一起變白,所以我要留在你身邊一直看下去。我覺得你應該對我也有好奇心,想多看一看吧。”
大概考慮到譚幼瑾近來視力退化,為了讓她看清楚,于戡的臉離她越來越近,“你也好好看看我,拋開那些你從別人身上吸取來的經驗教訓,單純地看看你眼前這個人。”他不只是一個20+的男人,一個和30+女人談戀愛的年輕男人,一個按照概率很可能會和她走不到最后的人。
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譚幼瑾能在于戡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像。她突然明白為什么熱戀著的人總以為自己是例外,因為愛是去標簽化的,剝離這些通用的標簽,露出一個具體的人,每個具體的人都是不完全一樣的,哪怕是些微的差異,都會覺得自己的感情和別人不一樣。
譚幼瑾伸手去壓平于戡的頭發:“我還真很好奇一個中年男人頂著一頭蓬亂的頭發會是什么樣。”突然她腦子里出來了一個想象,想著想著就笑了,“
不過也許等你到中年,就不用煩惱這個問題了。”頭發蓬松的問題大概只屬于青年男人,畢竟按規律一般男人的發量會隨著年齡遞增而遞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