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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封口錢（第3頁）

沈南安望著雨中騷動的貢院街，輕輕笑了。

雨幕中，一隊舉子正抬著血書跪行向午門。

為首的蘇硯高舉狀紙，聲嘶力竭：“求陛下徹查科場舞弊，還天下士子公道！”

雨絲纏著朱紅宮墻往下淌。

傷口經(jīng)過簡單包扎后，沈南安跟在引路太監(jiān)身后，官袍下擺已吸飽了雨水，沉甸甸地墜著。

穿過長長的永巷，前方乾元殿的鎏金殿頂在雨幕中浮沉。

殿門開啟的剎那，暖香裹著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皇帝沈震璋并未高踞龍椅，而是背手立在巨大的山河屏風(fēng)前。

他穿著常服，身影在燭光里顯得有些佝僂。

“傷，可要緊？”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皮肉小傷，謝陛下垂詢?！鄙蚰习泊故仔卸Y，聲音平穩(wěn)無波。

“小傷？”皇帝猛地轉(zhuǎn)身，案上一封奏折被他掃落在地，朱批刺眼。

“提學(xué)御史宋云舒，假傷構(gòu)陷，禍亂科場，其心可誅！”落款是禮部尚書陳延年。

“一個墨香齋，翻出三年前的舊賬！雕版、試題、毒劍、鎖魂咒……連南詔的巫蠱都出來了！”皇帝的聲音陡然拔高，震地殿內(nèi)燭火搖曳，“宋云舒，你才任職幾日就攪得滿城風(fēng)云？”

沈南安沉默著拾起奏折，將其輕輕放回御案，從袖中取出那只錦囊，倒出那半枚銅錢，置于奏折之上。

“臣不敢妄言?！鄙蚰习蔡鹧?，目光清澈而堅定，直迎帝王審視，“臣只知，證據(jù)指向何方，臣便追查至何處。此物，便是從刺殺臣的飛劍下亡者，趙青衿喉中所得。”

她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地：“仵作驗明，飛劍淬有曼陀羅和蛇纏藤之毒，此為南疆特有配方。而這枚‘厭勝錢’，內(nèi)灌蛇纏藤與人血，南疆邪術(shù)稱‘封口錢’，意在鎮(zhèn)魂封口，令死者不得申冤。其手法陰毒詭譎，非尋常江湖手段?！?/p>

皇帝沈震璋的目光死死釘在那枚染血的銅錢上，臉色陰沉。

殿內(nèi)落針可聞，唯有銅獸香爐吐出的青煙無聲繚繞。

“南疆”皇帝咀嚼著這兩個字，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