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哄弄了兩句,
正趕上宮里選宮女,對她父親說了當女醫官的種種好處,便將白繡雪弄了進來,
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當然,考不考得中就看她白繡雪的命了。
按宮中規矩,普通宮女一直要在宮中干到五十才能離宮回鄉,而在藥房考中了女醫官則二十五或三十便可出宮。
進來藥房,按宮中不成文的規矩要改名,都與醫藥有關。
這天,天氣很是晴朗,她仰望著深藍色的萬里長空,沒有一絲兒云彩,碧空如洗,因是三月了,天氣比較暖和了。
白繡雪跟著管事走過那一道道厚重的宮門,看那紅墻琉璃瓦,真漂亮。這,就是她今後生活的地方了呢。
白繡雪與其他新宮女一般,規規矩矩的在藥房的院子里站成一排,統一進宮時發的天青色衣裙,梳著雙丫髻,白繡雪站在其中年紀尚幼亦不突出。
青色的磚沿與朱色的宮墻相映成暉,角落里也有青苔掃帚絨,顯出幾分凄清來。
白繡雪也在想,原來皇宮也并非自己想象中的一般,和說書人口中的水晶碧玉,富麗堂皇的宮殿不一樣的。
此時,一個穿著深青色衣裙的大約三十歲的女子從房中走了出來,她站在眾人三步前的位置。
白繡雪注意了一下,這個姑姑長得還算和善,臉上一直帶著笑,一雙杏仁眸子,淡淡的看了她們一會,這才開口道:
“我,是主管你們的夏掌事夏侯蘭,你們今後喚我夏姑姑便是,想必在這之前這宮里的規矩,之前的教引嬤嬤已經教會了你們,到我這里,就要懂規矩,知進退,明白嗎?”
“是,奴婢等明白。”聽了眾人齊聲響亮的回答,夏姑姑方滿意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夏姑姑便拿出一本名冊,一個一個的賜了新名字,到了白繡雪這兒,正好輪到白芷。
夏姑姑抬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你這丫頭,本倒是好命,輪了個白芷,恰了你也姓白,這姓氏也與你有些緣,不過有些可惜,這廚房那邊有個也叫白芷的。
“從今往後,你便喚作繁縷。”
夏姑姑的聲音聽在她的耳中分外輕柔,從這一天起,她不是白繡雪,只是這宮里一個小小的宮女繁縷。
若是有生之年她能夠走出這深宮,她還是她的白繡雪。
從前的一切,隨著名字的更改輕易抹去。
其實,白繡雪是有幾分緊張,這夏姑姑與別人都是念了個名字,到自己這卻說了這麼多話,心里頗有些惶恐,便依了規矩福身答道:“繁縷多謝姑姑賜名。”
夏姑姑點點頭,眼前的小宮女禮數倒也是挑不出錯的,看得出學禮儀時是下了苦功夫的,低眉順眼的,一看就是個聽話的。
夏姑姑看了頗為滿意,這次教引嬤嬤教得都不錯,又低頭在名冊上用朱筆勾畫了一道,繼續往下賜名。
殊不知,繁縷也是心底舒口氣,手心里都是汗,因著緊張,繁縷只記下來左右兩個人的名字,左手圓臉的小姑娘喚作梔子,聲音清清脆脆的。
右邊櫻桃小嘴的喚作桔梗,似乎有些靦腆,聲音軟軟的對姑姑答話。
繁縷覺得靦腆有靦腆的好處,在宮中不宜招惹是非,而像梔子這樣討喜的自也有她的好處,在這宮中也吃得開些。